35、術之賢良、我之仇讎(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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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政權若要防禦北方,幾乎歷朝歷代都會把廣陵、壽春、江夏這三處據點重兵屯防,形成一個互為犄角的等腰三角形,壽春則是三角形的最高角,北方政權不管從東西兩線出發,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包圍或是攻克壽春,就有可能遭受南方政權從壽春發起的反擊,襲擊,截斷大軍的後路。
南方政權若是北伐,則會選擇北方南侵一、二的反向路線。
選擇第一條的目的是拿下彭城後,繼續北上,奪取北方勢力防禦較弱的山東地區。
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作為天朝歷史上不世出的布衣天子,唯一由南伐北成功大一統的開國君主,選擇的北伐戰略便是“先取山東,撤其遮蔽;旋師河南,斷其羽翼;拔潼關而守之,據其戶檻,天下形勢,入我掌握,然後進兵元都,則彼勢孤援絕,不戰可克。既克其都,鼓行而西,雲中、九原以及關隴可席捲而下。”
若是選擇第二條壽春線的反向版本,那就是衝著北方勢力的核心區域河南去的,這幾乎可以說就是帶著滅國之志發動的北伐了。
比如宋武帝劉裕的兩次北伐,第一次滅掉南燕是先奪取山東,後一次滅掉後秦,卻是直接攻擊豫州,再從豫州西進,奪取關中。
所以可以說,直到南北朝時期,天朝的南方政權一旦北伐,重鎮和指揮中心幾乎就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壽春。
不過在南北朝之後,隨著大運河的開鑿,當時作為隋朝皇子的楊廣鎮守江都(揚州)十年,進一步加劇了天朝經濟重心的東移,隨之而來的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形成和壯大,揚州成為江南貿易中心的同時,也讓更靠近大海的東線水道成為漕運的不二之選。
大運河入淮河後,直接導致壽春以東的宿州通濟渠拐道北上,壽春扼守的中線水道地位隨之下降,其後更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因為東線水道越是發達繁茂,壽春的中線水道便愈發沒落,沒落的水道自然缺乏運維,繼而導致了淝水在合肥將軍嶺的巢淝運河因淤塞而不再通航,這讓壽春戰略地位受到了再一次的致命打擊。
不過名城雖已開始沒落,卻仍是東南重要的藩籬,在唐末五代時期壽春名為壽州,依舊是東南軍事重鎮。南唐劉仁瞻在淮南之地半數歸後周的情況下,孤軍堅守壽州達三年,力保壽春不失。
正因為壽州不失,後周軍始終無法全據兩淮,進而渡江,南唐便又苟延殘喘了十數年。
壽春真正的沒落是在南宋,靖康之變後,南宋偏安江左,北方遊牧勢力不修水利,導致汴水乾涸,舟船無法通行,壽春水道北段隨之斷航。
南北水道皆斷,佔據壽春此後僅能扼守淮水,曾經“南方要地”的戰略地位終於徹底失去。
元明以後,淮水不修,水旱頻仍,壽濠一代益加衰落。而運河縱貫,南北一家,壽春非復要地也。
不過在此時郭嘉為王政勾畫的霸業藍圖裡,壽春卻是極為重要,甚至無可取代的!
壽春周邊有許多低矮的丘陵,易守難攻,虧得此次王政讓黃忠、魏延的先鋒部隊先行抵達,他們來的迅捷,沒給甘寧、楊弘在城外設定陣地的機會,已先搶佔了附近的山丘高地、河流溪水。
相比黃忠由王政欽點,魏延這個副將的地位卻是千方百計從王熊、周泰等人手中搶來的,畢竟自投王政以來,除了絞殺孫策之外,魏延幾乎是寸功未立,但孫策再是重要,當時已是窮途末路,這斬首之功要說多大卻也沒有。
所以此時的魏延立功之心甚為急切,軍人想要立功只能靠打仗,而軍功之中無論斬將還是先登,先鋒官的機會自然是最大的。
但魏延萬萬沒想到,他好不容易拿了這個先鋒的副將,楊弘、甘寧卻是拒不出戰,根本不和他應面,這就非常尷尬了。
所以此時的魏延正在向著王政積極建議道:“州牧,此時月黑風高,正宜偷襲,末將以為也別等到明天了,不如就在今夜三四更的時候,遣一支人馬來個夜攻試試?末將願為先鋒!”
聽到這話,王政還未回答,一旁的喬綰已皺眉道:“你和黃將軍都來了幾日了,敵人早有準備,既是有備,突襲又有何用?月黑風高也只剩下不宜臨戰了。”
魏延聞言不滿地瞥了眼喬綰,哼了哼,因為知道對方的身手,故而只是在心裡罵了句“婦人之見”,嘴上卻道:“正因咱們駐紮已有數日,守軍也自然以為咱們不會選擇偷襲,這就叫反其道而行,此時出擊,必有奇效!”
喬綰正要反駁,卻見王政已擺手笑道:“哈哈,文長何必心急,本將知你立功心切,不過揚州郡縣過百,你還怕沒有功勞不成?”
“只要拿下壽春,我軍自可放手施為,但壽春城卻是智取第一,強攻第二。”
王政既然開口了,魏延自然不敢多言,只得問道:“州牧覺得當如何智取?”
王政卻先不回答他,驅馬繞著高低略略對壽春城池觀看一圈,心中大抵有數,轉頭問王熊道:“東西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