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軍,敵既欲速,我則當緩。故此,以吾之見,退敵之策,應以守為先,以戰為後。”楊弘笑了笑道:“這也是在下方才不欲將軍貿然出擊的原因。”

“敵既欲速,我則當緩,說的倒沒毛病。”

甘寧皺眉思忖了會道:“只是徐州軍此番大舉興兵,若是一味苦守,一旦讓他們先將附近城池悉數拔出,將壽春變成一座孤城,那又如何是好?”

“須知兵法亦云,孤城不可守。”

“無妨。”楊弘笑道:“在下已傳令郡內各縣,令西曲陽、平阿、當塗等城池軍馬悉數趕來支援,料來近日便至,另一方面,王政起兵的第一時間,吾也令人快馬前往汝南郡,將此陡變急報主公了,汝南不止有主公新帶去的兩萬精銳,尚有雷將軍等部屯駐人馬,加起來總數已過十萬,我壽春準備儘管不足,有這麼多的援軍、後手,只需堅守數日,便可將形勢徹底扭轉。”

“祭酒所言甚是。”

一旁的李仁連連頷首:“再說咱們壽春本就是楚國舊都,又做了百多年的郡治首府,論城高強堅,防守之固,甲冠江東,黃巾賊寇再是來勢洶洶,也絕無可能速克!”

“李校尉這句話點到關鍵之處了。“楊弘環顧左右在,正色道:“王政此番興兵,對外號稱十萬大軍,請諸君想想,他得徐州才幾年?人馬總數才有幾何?”

“嘿,十萬人馬?那徐州如今還有一兵一卒駐防麼?便是他自信徐州無恙,那今年新得的北海國呢?也不留下人馬鎮守?”

“十萬人馬必有誇大。”甘寧沉聲道:“不過以目前來看,五萬人馬大抵是有的。”

“便是抽調五萬人馬,也勢必導致後方空虛,徐州這等四戰之地,群狼環伺,後方空虛的結果便是動輒有傾覆之危,王禦寇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楊弘森然道:“既如此,此子打著的主意也必然是先圖速克壽春,隨後挾大勝之威傳檄而定九江!”

“所以咱們眼下要做的,便是絕不給與賊人半點“速克”的機會!”

“楊祭酒高論。”聽到這裡,甘寧之前的怒氣消散不少,頷首道:“如此,本將這便傳令諸軍,嚴守城池,高掛免戰牌,拒不出戰。違令者斬!”

“理當如此。”

楊弘讚賞地看了眼甘寧,從這點已可看出甘寧固然是年少氣盛,好勇鬥狠,卻絕非有勇無謀之人,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點,甘將軍不可大意。”

“楊祭酒是說?”

“前番王政來我壽春逗留時日雖然不長,卻與地方士族豪紳交接甚眾,”楊弘眼中掠過一絲冷意,一字一頓地道:“須得提防有叵測奸人,作亂城中,與之裡應外合,導致禍起蕭牆!”

“城中豪族頗多,若是一家家的看守,豈不由要分去不少兵力?”

甘寧沉吟片晌後道:“不若這樣,本將這便下令,把城中的大戶人家,全轉移到王宮之中,這樣只用千人嚴加看守便可!”

“甚好。”楊弘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李仁道:“此事便由李校尉去辦罷。”又對左右道:“諸君暫且退下,在下有一件要事欲與甘將軍商議。”

要事商議就令我們退下?

言下之意是不信任我們?

有資格跟著甘寧和楊弘一起上城投觀察敵陣的都是城中中高層的武將,起碼也是都尉起步,楊弘這話登時讓一群人的神情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不過胳膊扭不過大腿,楊弘官職雖然不高,卻是袁術最為信重的謀士,無奈之下,眾人紛紛退下。

待眾人走後,甘寧方才問道:“如今已無第三人了,到底是何要事,楊祭酒請講。”

楊弘面露凝重之色,擺手示意甘寧靠近,隨後才附耳低聲道:“王政這豎子在壽春時,不但與地方豪門交接,且與城中文武、軍中將官亦多有來往,甚至.”

他本想說後宮之中似也有些問題,遲疑片刻,顧忌到此事有些損及袁術聲譽,還是沒有出口,直接話鋒陡轉道:

“現下主公不在城中,壽春更是人心不穩,對此不可不謹慎提防,在下之意,將軍這些時日需暗中搜查,細細甄別,凡有親善徐州嫌疑的將校,務必調離重要崗位,更要遣人日夜監督!”

“然如今大敵當前,此事不可急躁,若因此產生內亂,又或導致內部不穩,反為不美。需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