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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是英雄冢,王政剛一踏足沒多久,便深切地體會到其中滋味。

野花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即食的方式,尤其是這等民營的妓院,相較官妓又大不相同,充滿你情我願、明買明賣的交易氣氛。

他前世雖說是個宅男,但因為工作原因,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倒也不是沒去過,不過穿越以來,逛這等青樓倒還是首次,不由泛起新鮮的感覺。

在他品味感受之間,紀靈已是哈哈大笑,瞥了眼四周,驀然提高聲調,嚷了起來:

“貴客已至,主人何在?”

堂上登時一靜,選後便有無數道目光轉投過來。

王政顧盼左右,見這些人雖也是穿著便服,可還是一眼瞧的出來,大半皆為軍伍之人,不由暗撇了撇嘴。

袁術治軍確實不算嚴謹啊。

士卒亦有人慾,需要滿足,可大戰在即依舊這般鬆弛,軍紀頹廢可見一斑...

至於戰鬥力...恐怕也強不到哪裡去。

既是軍伍之人,自是性格彪悍,行事霸道,其他客人的本意是想看看何人如此莽撞,有欲教訓之意,可一認出帶頭的是紀靈,卻立刻或是低頭或是轉首,故作不知一般。

沒辦法,能做到壽春郡尉,紀靈在袁術軍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而此時的壽春城內,除了袁術,閻象、趙勳等寥寥人外,還真沒幾個比他官更大,地位更高的。

“紀將軍來了?”

這時,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漢子,在兩位風韻極佳,打扮冶豔的年輕美女陪伴下,一路小跑地迎上來施禮道:“當真是稀客啊。”

“韓孚你個老烏龜。”瞥了那人一眼,紀靈嗤之以鼻,罵道:“擺什麼譜兒?非得你紀爺親自叫喚!”

“將軍有所不知啊。”見紀靈怫然變色,那人一揖到底,忙解釋道:“這幾日城內來了無數人馬,連帶著樓裡也愈發忙碌起來了,更總有貴人賞光,小人更是不敢怠慢,總要一家家的拜會致力,深怕失禮。實在是忙得腳打後腦勺啊。”

說著,對著紀靈身後的幾人又是連連賠笑,直到看到王政時卻是一怔。

這是誰啊?

他腦中搜尋半天記憶,卻還是沒看出是何等官職,何等出身,好一會兒才幹笑道:“小人眼拙,這位...”

“這位是徐州刺史王政。”紀靈知他心中迷惑,直接解釋道。

“原來是王刺史。”伍孚忙又躬身,道,“貴客光臨,小人伍孚榮幸之至。”

王政含笑點頭,右邊的豔女登時眼前一亮,笑語如珠道:“賤妾林兒,要是早知刺史要來,我們必要特別裝扮,好得貴人青睞。”

“哎呦。”一旁的紀靈瞥了她眼,冷哼道:“那意思是俺來便沒人理會嗎?”

“紀將軍真會玩笑。”另一位豔姝立刻對他飛一個媚眼,暱聲道:“你一年難得來一次,妾身早就想陪你好嗎?”又橫了一眼王政道:“賤妾蕾兒,王刺史多多指教。”

紀靈撇了撇嘴,又看向伍孚問道:“人都來了嗎?”

“早就來了,小人遵照將軍的吩咐,安排在了內閣樓中。”伍孚吩咐左右道:“你們兩人帶著諸位貴人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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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婢的引路下,王政一行人經過一條長廊,踏入一座院落,前院的樂聲人聲,漸不可聞。雖在燈火之下,仍可看到院落裡種著很多花卉,佈置各式各樣的盆景,幽雅寧靜,頗具心思。院落中心有魚池和假石山,綠草如茵,蟲鳴蟬唱,使人很難將其和煙花場所聯想道一起。

兩個領路的美婢,不時交頭接耳,低聲說話和嬌笑,更頻頻回頭媚笑,對眾人極盡挑逗的能事。

王政自然是重點關注物件。

他相貌雖是平凡,只是年紀既輕,身材雄壯,系統給的魅力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有氣概,賣相併不算差,尤其是還有紀靈這些相貌粗惡的武官在旁襯托,反倒顯得頗為俊俏起來。

加上還有一個刺史名頭,這等對普通百姓而言已是大到天的貴重人物,權欲財勢本是最具有吸引力的東西,出來賣笑的女子,自然以能與他攀上關係為榮。

自起事以來,身邊人多是敬畏,這等討好服帖的“民意”,王政也算是難得親身體會了番,不由暗自感慨。

難怪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了。

太平盛世,這本就是大部分人當官的唯一出路,而一旦脫離草芥,提高社會地位後所有的榮耀,當真是非常風光。

轉過石山,一座兩層的獨立院落出現眼前,進口處守著幾十名親衛,也不知哪些人的親隨,他們雖只許站在門外,卻毫不寂寞,正和一群美婢在打情罵俏,好不熱鬧。

直到王政等人來了,尤其是看到紀靈時,登時立刻安靜了起來,更瞬間讓開道路。

“紅袖樓乃是章臺街上第一樓。”知王政是頭次來,紀靈一邊引路一邊解釋:“有外樓內閣之分,外樓自然是有錢皆可,這內閣卻是隻招呼州內文武,沒有官身的人,莫說進來,甚至未必知道有這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