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解決?”

那親兵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見趙凡點了點頭,不由大感無語:“趙凡,我知你有些勇武,可是對面這群人數一眼望去,少說也有一兩百人啊。”

“而咱們這邊,加上你我也才九個人,如何解決對面兩百多的敵人?”那親兵搖頭道:“敵眾我寡,而且這群海盜既然能殺敗剿滅他們的北海官軍,戰鬥力料來不低,你再看看邊上的那幾十匹戰馬,哪怕人數相當,恐怕也不好收拾,何況如今對面十數倍於我?”

“正是因為他們人數不少,又有戰馬。”趙凡望了眼同伴,沉聲道:“都尉他們此時距離咱們向來還有些距離,要是先行回去通報,這一來一回之間,時間耽擱之下,恐怕就要天明瞭,沒了夜色掩護,要想突襲豈不更難?”

“何況誰知道附近還有沒有賊人同夥,若是咱們這邊聚集了人馬,對面也同樣如此呢?”趙凡道:“還不如今夜先殺傷一批,順便擒下一兩個人拷問一番,也好提前瞭解如今黃縣的情形。”

“這...”那親兵聽了後,不由犯了躊躇,好一會兒方才道:‘可能這些人只是臨時停留,過一會便會離開。’

“便是突襲,且先不說勝敗,必然是無法盡數殲滅他們,只需逃走部分,通知了黃縣的同夥,豈不增加了來日的行事難度”

這話也不無道理,趙凡思忖了番,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先等等,看他們吃完了東西走不走。”親兵看著前方道:“此輩盜匪自是人人皆知,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咱們這次隨都尉來到北海是為救老夫人的,只要他們等會離開這處山口,便暫且不予理會吧。”

結果讓太史慈的那名親衛失望了。

那群疑似海盜的人吃完了東西后,隨著中間一人的示意後,不久後竟是紛紛席地而臥,只留下十幾個人帶著抱怨的表情爬到高出,登時都明白過來,這是負責夜間警戒的人員,而眼前的這幫人顯然是要留宿此地,並沒離開的打算,

這時思忖良久的趙凡再次開口道:“老方,據都尉說,這山口乃是透過黃縣的必經之路,為何突然會冒出來這麼些人恰好擋在前頭,真是巧合麼?”

“你說會不會是黃縣的賊人收到了都尉要回來的訊息,提前安排把守此地的?”

聽到這話,那親衛登時一驚。

有些道理啊,若是按照路程推算,明日自家的剩餘人馬便會到達此地,那山口十分狹窄,算是一處易守難攻的高低,若是真到了白晝時,敵人有了尊卑,想要攻破還不太容易。

甚至若按趙凡的猜測,敵人既然收到了風聲,那麼哪怕有漏網之魚,其實也無所謂了,如今最關鍵的,反正是利用敵人不知他們已在附近的情況下,實行突襲,先拿下這處山口再說。

想到這裡,那叫老方的親衛當即下了決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如此,一個時辰後,待這些人都熟睡後...”說話間,手掌虛虛向下一斬。

又對著趙凡補充道:“趙凡,你手腳凌快,等會領一個人,動手前咱們先把他們的馬解決掉!”

他們都是歷經沙場的多年的精兵悍卒,早已養出十足的銳氣和自信,哪怕是之前開口勸阻的親兵,其實心中也未曾真正將人數差距看的太重。

以有心算無心,以出奇攻不備之下,只要策略得當,便是兩百名官兵都有可能一擊而潰,遑論盜匪之流?

“好!”

隨著老方的命令分散左右,一個傳一個,很快,人人知曉。

夜風捲動林葉,一陣陣野花的香味四散撲鼻,幽暗之中,萬籟俱寂,唯有遠處傳來的一些不知是野兔還是山雞竄動發出的窸窸窣窣,於乎響起,此起彼伏。

皎潔的月光投射下來,那夥海盜逐漸由熱鬧轉向安靜,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燒,漸漸有些鼾聲隱約入耳。

眼見時機成熟,不久之後,灌木叢中幾個黑影竄了出來,手腳麻利地攀援山石,迂迴到海盜哨探的後邊,隨後便見寒光乍現,卻是手起刀落之下,哨探應聲而倒。

過程乾淨利索,沒引出半分聲息。

老方見這邊得手了,又使個眼色,趙凡點了點頭,與另一士卒貓著腰,躡手躡足地順著溪水潛到那群戰馬之側,緩緩解開了韁繩,往後就拉,想要先將敵人的坐騎紛紛放走。

他們都是騎兵出身,從軍以來大半時間便是和這單蹄食草的長面生物相伴,可謂熟知習性,哪怕是敵人的戰馬,從接近、安撫、到牽走過程中都極為順暢,若是按這個節奏下去,接下來便會是十幾人趁夜摸近敵人的營中,隨後讓對方一個接一個的在睡夢中安詳死去。

兩百人...也不過就是花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罷了。

只可惜,這世上有一個詞叫意外。

走了十幾步時,其中一匹戰馬卻是不知為何,驀然止步不說,更是發出一聲長而淒厲的嘶鳴,劃破了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