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宏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了,王政既說這話,便代表這次算過關了,趁其飲茶的功夫,連忙偷偷擦了把汗。

不過州牧竟然沒問吾是如何說服山越來投的,還是有些遺憾啊。

想到這裡,趙宏砸吧砸吧嘴巴,看向王政,猶豫著沒話找話起來:“徐將軍旬月內就要回來了,州牧,北海不是還在打仗麼?”

“難道這麼快便能徹底平定了?”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北海和東來兩個郡加起來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不同徐州,該地內山多水多,本地的世家又個個視王政為賊寇,加之天軍還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防範鄰近的臨淄袁譚,這其中花費的功夫和精力著實不小。

按王政和郭嘉等人的討論,若要徹底將北海的殘餘勢力清掃一空,恐怕起碼要到仲夏時分,這便比原本歷史上的袁譚多花了接近一個半月的時間。

但是半個月內,三路兵馬應該便可匯合一處,消滅武安國這支目前最大的北海殘餘勢力應該沒有問題。

按王政的想法,到那時便讓徐方和吳勝先行回來,留下於禁鎮守平壽,臧霸掃蕩四方即可。

不過這等軍機大事沒有給趙宏詳細解釋的必要,所以聽到這話,王政只是笑了一笑,便道:“這個問題,你不用擔憂,北海戰事很快就能停下來。”

“是,州牧兵威所向,自是無不披靡,區區北海,本該束手就擒才是,這般頑抗天威,實是愚不可及!”

王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眼,不由忍俊不禁。

說起來自家目前的文臣之中,無論禰衡,張昭還是郭嘉,雖是出身秉性各自不同,卻是沒一個愛逢迎拍馬的...

也不盡然,其實郭嘉和張昭都是會說好聽話的,只不過話術相對而言十分高明,措辭更是文雅。

相比之下,這趙宏的馬屁卻是時刻不忘提上一嘴,見縫插針不說,更是十分直白。

他本待不予理會,只是今日召見的不止趙宏一人,若是任其這麼扯下去,未免太耽擱談論正事的時間了,便笑道:“趙宏,你這段時日在彭城也算辛苦了,本將治軍素來賞罰分明,治政亦不例外。”

“立了功勞者,既然看在眼裡,便會記在心中,哪怕一言不發,該賞的一定會賞,哈哈。”

這是含而不露地輕輕點了趙宏一下,言外之意,便是不需如此逢迎。

趙宏道:“臣之言句句發自肺腑,州牧英明神武,古之堯舜亦不過如此,如果說,在主公面前據實而言也是一種過錯,為臣也只能甘願受罰了。”

聽到這話,王政愣了一會,好一會兒放聲大笑起來,伸指點著趙宏本欲調侃一番,轉念一想,卻是神色一正:“趙宏,你是個有趣的人,更是個聰明人啊。”

卻是這時王政想到了自家的前世,那時職場之上,多年未曾升職時,他亦曾想過靠逢迎上司來獲得升職,結果偶爾拍一次馬屁,上司亦是如今王政這般的類似回答,卻讓他老臉通紅之下,不再繼續下去了。

如今向來,這其實是錯的。

上司說他不喜歡別人逢迎拍馬,你便這般尷尬,那豈不是坐實了之前的舉動的確如此,所說的話更是違心之言?

這實在是下下之策啊。

相反,趙宏這樣的應對其實反而是最好的。

不管你相信與否,反正我自己先信了!起碼沒有欺瞞妄言的責任吧?

在趙宏一臉謙虛中,王政轉回正題:“你如今既為彭城國相,接下來司馬府打算安排一個人去做你的左吏,既需得熟悉當地情況,更要在地方上有些威望,還不能沒有辦事能力,趙宏,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是要在彭城的官吏裡找,還是這邊另派?”

聽到這話,趙宏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這副官歸屬何人,雖說國相本就該有建議的話語權,可要是王政覺得他這個“暫代”不能去掉的話,卻未必會過問他的意見。

如今看來,卻是轉正有望了啊。

欣然之後,趙宏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