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欲正風俗,首在教育。主公先前為了得士子之心,不是令各地州縣薦舉賢才,送來下邳麼?”

張昭將之前寫好的條呈從懷中掏出,恭敬地遞交王政,當然,因為時間匆忙那裡寫的頗為簡略,此時他便將心中所想,梳理清楚,一一道來:“我徐州六郡,縣邑近百,料來各地送來的文士定然不少,要僅靠咱們目前府裡空缺的位置來安置他們,第一未必夠用,第二,這些人才能如何咱們尚且不知,若是倉促間許以官身,倘若德不配位,反易讓民間怨望愈重。”

“臣以為,主公可以藉機選擇良實溫克、可用之人,另成一府,以重教之名,行正風俗之實,大辦教育。”

一邊看著張昭的條呈,一邊聽著張昭娓娓道來,王政大抵清楚的對方的計策。

關鍵還是在借勢和示好。

簡單的說,以虛名籠絡徐州本地計程車族,借他們之口宣揚王政的賢明,對百姓則減賦愛護,尤其在教育上要對底層百姓開放門路,施恩其子得其親望。

細細分析,其實這項計策王政早就因為後世的原因,在有意無意地施行,張昭或許也是從之前的端倪除猜出了王政的心思,不但主動提出,更將方針變得具體明確起來。

當然,從一個模糊的想法變成一個可實操的計劃,中間的難度有時候其實很大,而能完成這一步的人,其實每個時代都是真正的佼佼者。

看了眼張昭,王政心中愈發滿意,無怪乎後世心高氣傲如孫策者,彌留之際亦能說出“內事不決問張昭”這樣的話,雖說對方沒有加入系統,單就內政上的能力而言,的確勝過禰衡不少。

“先生之見,正與我同!”王政大笑起身,擊掌而贊:“真酇侯之才也。”

酇侯,正是漢初三傑蕭何的爵稱。

“待明日聚集文武,商議過後,就按此辦理!”

張昭大喜,兩個人越談越是投機,正是君臣相得之際,卻於乎響起一聲異聲,王政一怔,循聲忘去,見張昭笑容有些尷尬,登時瞭然。

卻是張昭晚飯沒吃便趕來議事,此時臟腑發出的抗議咕。

王政頗為感動:“先生用心了!”立刻命親衛置辦飯食,送將上來。

等吃飯的空兒,張昭想起一事,問道:

“主公新得的這位勇士,臣只聽說是姓黃,不知叫何名字?是何來歷?”

“黃忠,荊州南陽人。”

從荊州來的?

張昭先是一怔,這兩地中間還隔了一個揚州啊,間隔何止千里?可見對方投效之心甚堅啊,便點了點頭:

“好名字,希望他日後既為虎將,亦為忠臣,主公準備如何安排?”

若只是一個勇猛過人之輩,王政原本的打算,自然是將其發往軍中,從個馬前卒做起,畢竟古人早總結過用人之道,宰相起於州部,猛將發於卒伍。

但黃忠不是一般人,更何況對方為了投靠自己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加上其離開劉表的原因便是不受重用,王政也怕寒其熱心,自不可能再按原本打算了。

思忖之間,王政敲擊著鍵盤,好一會才道:“先讓他做個都尉吧,年後便派去琅琊。”

聽到這話,張昭猶豫了下,是不是給的太高了啊?

不過考慮再三,他還是沒有把勸誡的話說了出來。

一則,他提這個話題本就是為閒談,而不是真有心插手軍隊方面的事務。

二則,一開始便給都尉確實過高,可年後派去琅琊這個任命,一結合張昭所知道的王政明年的戰略計劃,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這是想讓那黃忠一參軍就上戰場立功啊,不可謂不看重。

按張昭的猜測,王政這是篤定那黃忠必然會在這一戰中表現不俗,隨後他才好冠冕堂皇的繼續給此人升官啊。

既如此,他何必不識趣呢?

所以張昭最後反而是連連點頭,似乎極為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