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大事當前,若有謬誤莫說自家性命,更是影響家族存續,心中自然難免忐忑,此時亦是有些心浮氣躁,便同樣帶著惱怒冷哼了聲:

“如今徐州,除了關、張之外,玄德公真正信任的恐怕只有一個糜家!”

“咱們其他的世家,乃至爾等這些陶謙留下的嫡系,劉備並非毫無防範!”

“如今城中兵馬大全皆在糜竺手裡,多達六千人,你麾下不過一千丹陽兵,再是精銳,當真能翻天不成?”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便嚷徐耽怒從心起!

自那大耳賊入主以來,不動神色之間,半年左右便將他麾下的兵馬快抽調一空了,徐耽本就積怨已久,亦是喝道:

“難道去告訴糜竺,臧霸已然投敵不成?”

“本將這一千人能否翻天不說,但王政和臧霸若是聯手趁機來攻東海,憑糜竺這個市賈之徒,六千人,難道就能擋得住了?”

“若是等他們攻下郯縣,咱們再去投誠,又有何用?”

陳登牽著馬在原地不斷踱步,顯的甚是煩躁,無語半晌後,道:“登這便去見父親,明日日落之前,必給與肯定回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徐耽撇了撇嘴,忍不住罵了句:“讀過書的人,總是這般婆媽。”

“成大事者。豈能這般瞻前顧後!”

說著馬鞭狠狠一打,駿馬長嘶,四五個親兵簇擁著,奔騰而去。

“將軍,這不是回府的路啊,咱們去哪兒?”

“去糜老二的府上。”

你陳登還說什麼劉備信任糜家?

怕是不知,這才是咱們徐州第一個和黃巾賊有所勾連的吧?

......

劉備大軍出征的第三日。

夜晚。

一隊士卒出了城內大營,由幾個軍官領著,趁著夜色,來到城下叫門。城門剛剛關閉,守城的都伯提著燈籠走上城樓,趁著探頭向下看,城下的幾個軍官依稀眼熟;他想了會兒,似乎是丹陽兵

“州牧有令,入夜關門,你們此時出城?所為何事?”

帶隊的軍官接過身邊一人手中的火把,照亮自己的面容;通紅的火光影兒裡,他仰著頭,笑道:“孫都伯麼?俺們是徐校尉的麾下,日間往前線運送的物資,有人糊塗忘了送完,把這點兒拉下了;咱們此時才發現了,想著趕緊快馬加鞭,補送出去,且行行好,開個門罷。”

“伱知道的,校尉治軍嚴,明兒要是被他發現兄弟們做事糊塗,給他丟臉,輕則幾十鞭子,重則咱們人頭難保吶。”

那孫都伯聽到這裡,搖了搖頭,“對不住了,兄弟。你怕丟了人頭,俺也怕沒了腦袋。州牧早有嚴命,城門關後,沒有軍令的,一概禁止出入放行;要不明兒一早,待開了城門你再來罷。”

“俺也是姓孫,孫都伯,咱們五百年可是一家啊。老兄忘了麼?上次張司馬請客時,咱還一起喝過酒呢。”

“自家兄弟,老哥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張飛便是這個孫都伯的頂頭上司,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這孫都伯能力如何暫且不談,嗜酒如命上倒是頗得張飛之性,沒事就愛喝兩盞,一聽話,愣了愣,雖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他一個都伯的事情,非軍中相熟者很難得知。

既是本家...

反正司馬也去前線了。

想到這裡,那孫都伯呵呵一笑:“原來是你啊,記起來了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此..”看著火光中那人殷切地神色,那孫都伯猶豫了下,道:“可放你出城,只是你多久才能折返?”

戰事之時,禁止出入,本就是入更敏感。

“至多半個時辰就可。”

時間倒不算久。

那徐耽如今的地位即便不如之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同是袍澤,今日給他個方便,說不得明日就得他些照顧。

想到這裡,那孫都伯做出決定:“也罷,便為本家破個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