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少校,咱們若是出兵,目的為何呢?”于禁不以為然,不過想到吳勝和王政的私交,言辭倒很是溫和。

“目的?”吳勝一愣,旋即笑呵呵道:“當然是開疆拓土,搶地盤啊。“

“地盤越多,咱們錢糧便越多,便能招更多的兵馬,越是兵強馬壯,便能奪取更多的地盤啊。”

這話說的不假,可謂話糙理不糙,在場眾人大多點頭認可。

“吳少校,需知草昧之初,固是開拓難矣,可至如今之時,我軍坐擁三郡,卻是守成難矣!”

什麼意思?吳勝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沒聽懂。

“琅琊、彭城,泰山。”于禁掰著指頭數到:“此三郡,俱是不及一歲而得,拔取之間,何其速也?”

“這自是將軍英武,士卒奮勇之故。”先對著王政拱手致意,于禁續道:“可得一郡便是得十數城,而每得一城,既需士卒守衛,其他如安民,募兵,操練,勸農,開商、捕盜等等,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官吏管理。”

“如今人手早已捉襟見肘,若是再起戰端,無論勝敗,必有士卒損傷不說,便是得了,也是再難派人鎮戍、治理了啊。”

“何況...”說到這裡,于禁頓了頓,道:“咱們若是此時出兵,安知彭城呂布,兗州曹操等人不會趁機偷襲?”

“曹操?”雖然于禁句句都在反駁,不過吳勝如今性子沉穩不少,倒也沒有發作,只是瞟了他眼,哼道:“他才主動求和不久,豈敢主動來犯?不怕惹火將軍,咱們大軍出征,直接把他兗州剩餘幾郡再佔了?”

你當曹操是何許人也,能這般任你拿捏?

于禁暗自冷笑,甚至懶得當面駁斥,直接便對王政道:“曹操會否來犯,只不過是末將的一個猜測罷了,該如何決斷,自然是由將軍定奪!”

我定奪什麼?

王政暗自吐槽,老子喊你們來,本來也沒說是軍議啊?

不過也難怪眾人誤會,之前王政主動跑去揚州,對劉備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架上,加上年輕氣盛,廣陵打了一半又跑了回來,眾人便自然下意識的以為,今日召集他們的目的便是心有不甘之下,欲再攻劉備。

而就目前來看,吳勝代表的自然是迎合王政的“心意”,主張也發兵去打東海,下邳。

而另一方便是于禁這樣,委婉地勸誡王政,安穩發育的同時坐山觀虎鬥便是了,不要再親自摻和進去了。

當然,出兵不用想,王政壓根就沒考慮過,實在不切實際,本身他如今麾下的人馬,去掉各地防守,各城駐紮之外,真正可靈活調動的也不過區區一萬,最多加上潘璋鎮守即丘的那五千人,畢竟如果都要主動出擊了,那即丘本身就會成為發起一路進攻的起點,倒是可以呼叫。

關鍵是誠如於禁所言,他這一年來的地盤擴散速度太快,留給士卒、百姓休養生息的時間太短,系統兵再是任勞任怨,本身的人性卻沒有抹除,此時早有不少生出了厭戰情緒、遑論系統外的地軍、天輔營,乃至新募的兵卒們了。

地盤打下來再多,要是超出了自家集團的消化能力,終究是沒有意義,當下未必能保住不說,長遠來看,更是弊大於利。

而且在王政看來,他帶幾千人幫袁術去打廣陵倒也罷了,若是此時以自家情況再出兵,卻是真的為他人作嫁了。

當然,趕走劉備的目的是一定要儘快完成的,但是在彭城時,王政和徐方便已經放棄了動兵一途了,這是此時的下下策。

不過不能動兵,卻要調兵!

若是昌豨那邊真能勸動臧霸,引起東海內亂,自家既都做了火中取栗之舉,自然要靠近一點,好撿便宜了。

所以王政本身是準備近期增兵即丘,甚至親身前往,萬一東海有變,他便可以反應及時,最快的掌控局勢!

不過此時這節倒不急著提,他看著進場至今始終沉默的禰衡,笑了笑,溫聲問道:“先生,泰山那邊諸城如何了?”

“衡已抽調了大批壯丁,並有數千軍卒相助,各城城牆,民居,如今應已修葺大半。”禰衡性格雖是狂傲,倒非妄自尊大之人,作為文官,除了剛投效時為展示自家才能多有進言,其後軍議從來不率先表態,直到此時王政問起文事,才開了自家尊口。

“三郡如今的棉、鐵糧儲呢。”王政又問。

“除了琅琊幾縣,其他兩郡並無兩收之田,雖新開墾的荒地不少,若不至秋收時,所得應不會多。”禰衡侃侃而談:“尤其將軍還在各地免了不少稅收,若按此時庫存,尚夠全軍用度三月。”

“棉、鐵這塊倒是所得頗豐。”

禰衡回答的僅是民田這塊,甚至說僅是琅琊、泰山兩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