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時,每個想要建業立功的人,在選擇陣營時都會考量,而若是轉變陣營,更會三思而行。

因為誰也不知道那個最終的勝利者是誰,若是跟對了,自然是贏家通吃,哪怕在爭龍的路上賠上了自家性命,也是收穫遠過付出的划算買賣。

畢竟其家族後人會因他福澤連綿,本人也有這身後的美譽傍身,甚至延續百年。

而跟著失敗者,效死便是白死。

誰願意白白犧牲自家性命?

沒人願意。

這便是無論群雄割據,還是三國鼎立時,各方陣營裡都有著層出不窮的死節之士,因為那時只有優勢方,沒有勝勢方。

到了司馬氏行篡逆時,曹家養士族三代,卻少見忠義赴死之人。

攻蜀吳兩國時,更盡是望風而降之輩。

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是人心變了嗎?

不,是形勢變了。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所以縣衙內的人決心死守到底,其實在王政意料之中。

城內豪強不會投降,因為他們知道,開門揖盜的結果就是一無所有。

縣君崔腋更不會從賊,便如龔續一樣,他們並不看好王政和天軍的形勢。

而他們如今效忠的曹操,卻是形勢上升時期。

兩相對比,便是有性命之憂,如何選擇也不難判斷。

對於這些士族階層,畏懼失敗遠過於畏懼死亡。

黃巾賊寇,在此時的有識之士看來,便是東漢末年最徹底的失敗者。

這群賊寇總是賊心不死,總是死灰復燃,卻也宗是被一批又一批的人作為揚名的踏腳石,輪番踐踏。

當然,王政非常認可崔腋的選擇。

因為他本就不是真心想招降對方,還有那些趙縣計程車族豪強。

招降他們,便如勸誡那群留在軍營不願跟著造反的人一樣,只是一個表面上需要走的一個形式,一個流程而已。

拒絕,才是王政最想從這兩個群體口中聽到的答案。

系統加持之下,即便距離隔得頗遠,崔腋鼓舞士氣的一番話語王政也聽了大概,不由啞然失笑。

起碼能守七八日?

“諸未。”王政環視眾人,突然發問:“你們看取下此處,需要多少人?多少時間?”

將軍出言考校,眾人登時或是陷入思索,或是裝作思索。

比如吳勝,王政便一眼看穿了他,在那一頓抓耳撓腮,其實不知神遊何處。

過了一會,徐方沉吟片晌,率先答道:

“若是不計損傷,只需一千人數的天罡軍,我有把握最多兩個時辰便夠。”

“哦?千人足夠嗎?”王政似覺不妥,問道:

“所謂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對方佔據地利,又有弓弩壓制,我軍攻,彼方守,對方足有三百人數,徐方你只需一千天罡軍,便可在兩個時辰內攻佔此處?”

“將軍,區區縣衙,除了巷陌深窄不利大軍列陣,還有什麼地利可堪憑持?”

徐方自信答道:“我天罡軍本就是精銳之師,更何況有將軍在旁,一千天罡軍足以為將軍開啟門戶!“

徐方這話出口時,王政訝然地瞧了他一眼,雖知是無心之意,也不免暗歎一聲。

在聰明才智上,古人真的未必輸給後人。

便如徐方這等,限於見識和知識面,他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系統這種存在,但縝密心思之下,相處日子頗久,已是看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