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穆肅看著遠處熱鬧的民居,還有民居遠處高大的城牆,不由地對視一眼。

穆肅掩飾不住喜悅,道:“終於到了,這就是大明京師,金陵城!”

紀綱翻身下馬,牽著韁繩,信步而行,道:“不愧是京師,城外竟也如此繁華,遠非山東諸城可比。”

穆肅大笑,別說山東了,就是這一路過來,最繁華之地也不過是揚州,但揚州和這金陵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輕煙樓上,濃妝淡抹的女子半身探出樓閣,手中揮著紅絲帶,招徠著每個過往的男人,鶯鶯燕燕,令人心軟。

“這是京師著名的輕煙樓,聽聞裡面可是有不少可人的姑娘。”穆肅有些渴望,但摸了摸懷中乾癟的錢囊,還是止住了心思。

白嫖吃的,頂多被打一頓,去輕煙樓白嫖,那很可能會被打死。能在京師做這種買賣的,可不是尋常之人。再說了,自己是進京趕考武會試的,不是找女人的。

紀綱只看了幾眼,便不屑地說道:“庸脂俗粉罷了,待我等建功立業,手握重權之時,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穆肅瞥了一眼紀綱,目光中有些擔憂,眼前的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很厲害,卻有些過於狂傲,或者說,他有著太強的野心。

這樣的人不要會被埋沒,他一定會站在高處的。只不過,他的性情也是他的致命缺陷。

“金陵,我來了!”

紀綱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厚重而高大的城門,那上面站立著威武的軍士,大明的國旗更是要迎風飄展,人流從身邊穿行,喧囂似乎消失了,只留下寧靜而篤定的心思:

這座城將永遠記住我的名字。

入城,需要盤驗。

當然,盤驗不是針對每個過往的人,而是對於陌生的,可疑的,裝載貨物的,尋常百姓提著個籃子,士子拿著一卷書這種,通常是不做理會的。

守正錢睿老遠就看到了紀綱與穆肅,待兩人到了近前,便上前攔住,問道:“你們是何人?”

紀綱打量了錢睿兩眼,自懷中拿出符信,才嚴肅地回道:“山東宿安武舉人紀綱,這位是同鄉武舉人穆肅。”

“武舉人啊。”

錢睿接過符信仔細看了看,就還給了紀綱,然後一轉身,衝著城門口蹲著聊天的幾個夥計喊道:“呔,來客人了。”

紀綱、穆肅愣住了,莫不是武舉人入京還有隨從接待不成?

四五個精幹的夥計圍了上來,在紀綱、穆肅吃驚的神情中,開始了推銷。

“東福客棧,上等客房,乾淨舒爽,三日只需銀一兩……”

“鴻運酒樓,鴻運高照,來我們鴻運,客官兩位,請吧……”

“買票子伐,文工團戲園子前排的票子……”

“來我們翠煙樓,有京師頭牌姑娘……”

紀綱一腦袋混沌,這確定是京師的大門口,不是菜市口?

穆肅有些冒汗,連連推辭,拉著紀綱跑入城,才感嘆道:“這京師的商人,還真熱情啊……”

“我身上還有些銀兩,我們在教場附近找個客棧。”

紀綱看著熱鬧的街道說。

穆肅有些意外,連忙問:“兵部已經準備好了居所,我們手持符信,可以入住。”

有免費的房子不住,還花錢,這不是敗家嗎?

紀綱認真地說道:“兵部準備的居所固然不需要花錢,但誰能保證沒有暗門?要知道此番參與武會試的,不止是我們民間習武之人,還有不少勳貴子弟,衛所將士。若某些人暗中動作,誰能保我們可以站著出現在教場上?”

“這……這是京師,應該沒有人敢如此胡來吧?”

穆肅有些擔憂。

紀綱冷笑一聲,道:“正因為這裡是京師,才更需要小心,你要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面對的很多人,都是充滿惡意的。”

穆肅點了點頭,紀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為了武狀元,背後未必沒有齷齪的交易與生死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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