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色庫握著腰刀的手有些顫抖,臉色變色蒼白。

妣吉停在額色庫的腰刀處,道:“你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就不要抽出腰刀!額色庫,我只警告你一次,這是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若有人敢對他不利,呵,天不殺,我來殺!”

額色庫蹬蹬後退兩步,看著妣吉那雙冰冷而滿含殺氣的眼,頓時丟下腰刀便跑了出去。

哈什哈遠遠看到自己的兒子跑出了大帳,連忙催馬到了帳前,下馬入帳,見妣吉與孩子安然無恙,才放心道:“額色庫來這裡所為何事,為何匆匆而去?”

妣吉指了指一旁的腰刀,柔和地說道:“額色庫來給孩子送來腰刀,希望他長大之後可以作一名戰士,我不想,只想要孩子好好活著,就責怪了額色庫幾句,他丟下腰刀便跑了。”

哈什哈聽聞如此,從妣吉懷中接過嬰孩,道:“好好的活著,就太委屈他了。他日,定是一個厲害的謀士。”

妣吉有些畏懼。

額色庫說到底沒有多少權利,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但哈什哈不一樣,這個強大的人現在握著北元的所有力量,至少名義上是如此。

他這是在警告自己,還是在給孩子上一副枷鎖?

謀士?

草原需要的是漢子,哪裡需要什麼謀士?他是不希望孩子長大了擁有強大的武力與野心吧。

可是,他難道不是在敲打自己謀略過於毒辣無情,不讓自己教導,以免孩子走上歧路?

“孩子的未來,自然由你說了算,我只是一婦人。”

妣吉沒有爭取什麼。

她很清楚,自己爭取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以哈什哈的手段,絕不允許一個巨大的威脅存在身邊。

論血統,這個襁褓裡的孩子,可比額色庫、哈什哈等人強太多了,這是黃金家族的血脈,是最正統的血脈!

坤帖木兒當大汗為什麼有那麼多人不服,不就是因為他的祖先是阿里不哥,而阿里不哥是造了成吉思汗的反,還關了起來!

作為造反派的後代,怎麼都比不上成吉思汗的光輝,連帶著他們的後代也一樣。

蒙古人渴望黃金家族成為自己的統治者,或者說他們渴望回到強盛的時代。所以,無論買的裡八剌如何的昏庸無道,但各大部落與無數牧民,還是支援他。

他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孫子沒有死,那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大汗,哪怕這孫子也掛了,只要他不絕後,那他的子孫一定也有成為大汗的命。

這是北元的政治把戲,也是人心所向。

這一套其實和明朝差不多,這個皇帝絕後了,那就在旁系裡找一個出來當皇帝,無論找誰,一定要是朱家的人,有朱元璋的血脈才行,越近越好,絕不可能找一個其他姓氏的人登上皇位。

哈什哈對於妣吉的態度很是滿意,主動分享道:“昨日那達慕大會你沒去看可惜了,精彩絕倫。”

“有什麼精彩之處?”

妣吉期待地看著哈什哈。

哈什哈最受用的就是這一點,這是一個貼心的女人,懂得傾聽,而不像是其他女人,自己才說了一句話,那邊已經說了一群鴨子的話了,等對方說完,自己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