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手段?

茹瑺微微搖頭,擔憂地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忻州知府強制遷移百姓的事,怕已傳了出去,用不了十日,整個山西百姓都會聽聞。你認為府衙張貼幾張告示,解釋幾句,就可以重新贏得百姓信任?”

楊溥在來山西的路途中,翻閱過一些典籍與文書,瞭解山西百姓對朝廷的信任是脆弱的,而具體到移民政策方面,幾乎不能再使用“信任脆弱”一詞,而應該是“毫無信任”。

洪洞大移民的欺民之法,徹徹底底地傷害了山西百姓的人心。

那一場充滿悲壯的遷移,也讓所有人心有餘悸。

他們害怕朝廷再來一次“洪洞大移民”。

今年移民政策之初,雖然山西各地衙門張貼告示,不動衛所,不動衙役,強調非強制遷移,安撫了不安的民心。

但這種安撫,只是僅限於對躁動、畏懼、恐慌的表層撫慰。

而在這些不安的深處,則是躁動的乾柴,只要有一個火星,他們就可能爆燃起來。

現在好了,忻州知府舉著火把,點燃了這一堆乾柴。

忻州已是人心惶惶,那其他地方呢?

若移民還沒開始,倒先出現了逃難潮,那不僅移民五十萬的目標無法實現,就連山西都可能亂成一鍋粥,想要平定下來,少不了生靈塗炭,百姓遭難。

不過,當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楊溥沉默許久,方起身道:“茹大人,若為一件事,或許可以挽回這一切。”

茹瑺好奇地看著楊溥,道:“若當真可以解決眼下問題,安撫山西百姓,那你楊溥之才,我茹瑺便認可了。”

楊溥清楚茹瑺這句話的分量。

茹瑺這是在拉攏自己,讓自己與他站在同一個戰線。

不,不是拉攏,而是在培植!

他在培植屬於他的政治力量。

楊溥清楚機會難得,茹瑺久任兵部尚書,如今又是內閣大臣,可謂是天子近臣,朝廷砥柱,若與他站在一起,那日後自己遇到風雨,也會有個遮擋之人。

在朝廷混,孑然一身是長久不了的。每個人都需要交際,需要“朋友”,需要“同黨”。

孤掌難鳴,獨木不支!

楊溥看著茹瑺含有深意的目光,走出來作揖道:“那小子便獻醜了。”

作揖,還禮。

獻醜,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茹瑺欣慰地點了點頭,如今朝政越來越難混了,暗潮湧動,解縉、楊士奇、姚廣孝等人走得很近,尤其是今年科舉之後,三人的關係明顯更進一層。

鬱新、黃子澄也在拉攏新的力量,好在自己手中握著一個楊榮,如今又可收下楊溥,只要這兩人熬上一些年,定能立足朝堂。

哪怕是自己那一天不在朝中為官,也不至被人落井下石,清算舊賬。

“說吧。”

茹瑺滿懷期待。

楊溥低聲說著自己的計劃,茹瑺先是一驚,後是沉思,轉而猶豫不決,到最後,方重重點頭。

兩日後清晨,黃家人抬棺向北,出了忻州城,打算讓黃甸老爺子入土為安。

因黃甸老爺子生前頗有善心,往日裡沒少花錢接濟窮苦百姓,修橋補路,算是一個善人,故此送葬的人很多,加上一些閒著沒事幹湊熱鬧的人,竟將隊伍拉到了三四里之長。

墳墓之地,臨水面山。

所謂山主人丁水主財,有山有水,加上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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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闊,風陽正足。看得出來,這是一處風水尚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