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貴邁步走入大帳,神情泰然。

丘福抱著刀守在朱棣一旁,眯起的眼睛好似是在閉目養神。

朱棣打量著來人,搖了搖頭:「你不是柳成貴。」

「燕王,我是另外一個柳成貴。」

來人將木匣擱在地上,肅然行禮。

朱棣凝眸,盯著來人,聲音變得冰冷起來:「冒充高陽郡王之下掌櫃,擅闖軍營,夜見主帥,你有何圖謀?」

丘福已將刀握在手中,緩緩出鞘。

營帳內,肅殺之氣驟起。

冬寒,徹骨。

柳成貴淡然一笑,空氣中令人壓抑的殺機頓時破開:「燕王,我來這裡,自然是給燕王送家書,並核對賬目,好早日返回金陵覆命。」

朱棣見柳成貴踢了踢腳下的木匣,便看向丘福,丘福安排一名護衛上前,將木匣取來開啟,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三本賬冊,一封信。

信與賬冊呈至桌案。

朱棣拿起信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看這筆跡,顯然是朱高煦所寫,拆開信,信中內容極是簡短,僅十六字:

藩王之首,天下之尊。

帝王之資,逢雨化龍。

朱棣眉頭緊鎖,信封上的字是朱高煦的,可這信中的字並非朱高煦所書,而這內容,更是驚世駭俗,裡面內容大逆不道,含造反之論!

柳成貴見朱棣不說話,嘴角動了動:「王爺,高陽郡王有些話讓我帶來,只是這些是家事、私事。」

朱棣將信折了起來,微微閉上眼。

縱經歷過無數風雨

,戰場殺伐更是一次接一次,可面對這些字眼時,朱棣依舊感覺心驚肉跳。

「都退下吧。」

朱棣沉聲道。

丘福見狀,摘下一把弩箭,掛上箭,擱在了桌案之上,箭鋒指向柳成貴。很顯然,丘福對此人並不放心,一旦他有半點異動,朱棣可頃刻之間殺他。

所有人退出大帳,安靜襲來。

無人說話。

柳成貴只看著朱棣,一言不發,希望朱棣先開口。

朱棣卻只是將信隨手擱在桌案上,目光投向了輿圖,似乎方才的事不值一提。

若是朱棣先開口,那就是朱棣渴望而請求。

若柳成貴先開口,那就是柳成貴渴望而輔佐。

誰先開口,誰就弱上一籌。

朱棣是一個很沉得住的人,柳成貴不得不開口,時間並不站在自己這一邊:「王爺可曾想過,一旦回到金陵,便是屠刀落下之時?」

「何人舉屠刀?」

朱棣明知故問。

柳成貴呵呵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自然是建文皇帝,王爺性命危在旦夕,燕王府更是危如累卵。王爺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吧?」

朱棣凝眸:「建文皇帝素來重親情,豈會做出傷害叔叔的事,你多慮了。」

柳成貴差點笑出聲來:「他重親情?這話多少有些滑稽,十一年來,你的親弟弟周王因他而死,還有齊王,代王,也是死在他的手中,他連胞弟朱允熥都不放過,說殺就殺了!他何曾重過親情?燕王是他皇位,是未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