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優則仕。

何文淵雖然只有二十三四歲,卻是一個頗有見識、韜略與智慧的年輕人。

朱允炆欣賞何文淵的條理清晰、實幹思維,破格提拔。當然,這也與現任知府王祺毫無作為,不見功績有關。

何文淵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兄長,與母親一起,跟著伯父安頓在京師,準備攻讀課業考入國子監。只是一次尋常的春遊訪友,竟然成了溫州府的知府。

突如其來的重任,直接壓在了肩膀上。

何文淵清楚,越是被破格提拔的人,越是被無數人關注著。

因為所有人都不甘心,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一次次發生。

大家苦熬多年,就等著上面挪位置補缺呢,眼看輪到自己了,突然從下面飛上來一個毛小子,後來居上,搶佔了位置,那怎麼行,扁他!

何文淵握了握手,若自己出了紕漏,犯了大錯,將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過錯,還可能連累建文皇帝,徹底堵住他「破格」提拔官員的可能。

朱允炆在府學中只停留了一個時辰,便在孫安、葉縉光、何文淵等人的陪伴下前往海海壇山南麓的慈山。

一路之上,朱允炆對何文淵多番考校,明確了何文淵的治理思路。

面對何文淵的請求,朱允炆欣然答應:「溫州府設市舶司並無問題,但你也需要意識到,僅僅依靠市舶司並不能讓溫州府富裕起來,這裡雖有地利,究有些先天不足。南有福建的太平港、泉州港,北有杭州灣、太倉州,分流太大。」

何文淵凝重地點頭,道:「溫州府想要興盛,只靠航海貿易是不夠的。但臣聽聞朝廷與南洋諸國簽署了建設港口的文書,朝廷也有意改造現有的小型港口、碼頭等。」

「你訊息倒是靈通,又是你堂兄說的?」

朱允炆笑道。

何文淵尷尬地點了點頭,繼續說:「港口、碼頭修築,少不了建築材料,只依靠混凝土並不能解決全部的施工問題。我想,溫州府擁有大量礦山,可以透過開發建築石料、開挖甌江砂土,以支援碼頭、港口等建築需要。同時還可擴大明礬礦開採,遠銷南洋諸地。」

朱允炆看著侃侃而談的何文淵,點了點頭說:「這是不錯的思路,可你沒有大型船隻。」

何文淵頗有些無奈,確實,溫州府海運並不發達,多是甌江河船,海船並不多,想要在大海中取利,少不得海船。

朱允炆知道這件事並不是何文淵可以解決的,開口道:「南洋諸國的港口修築確實需要大量石料,一些國家連好的石料都沒有,水師正在為此發愁,不如就由溫州府與水師方面對接吧。由水師出船、出錢購置,由溫州府開採。」

何文淵大喜。

朱允炆看著歡喜的何文淵,繼續說:「既然你堂兄出自國子監,你可以給他寫一封信,詢問匠學院關於開礦技術的進展,一旦有高效的開礦技術、工具、方法,應及時引入。」

何文淵敬佩朱允炆的安排如此周到。

慈山。

一顆顆古老的蒼柏,似是無人問津多年,守護著清冷的寂寞。

拾階而上。

朱允炆等人看向不遠處,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拄著柺杖,站在圓形的墳丘之前,老者身旁,還站著一位清麗婉約的女子。

老者看了看朱允炆等人,並沒有作理會,倒是女子,眼神中忽閃著驚訝之色。

朱允炆看著低矮的青石墓碑,正面篆書陰刻「宋葉文定公之墓」七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