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脫緊張至極,看著周圍凶神惡煞的明軍,壯著膽子喊道:「我,我不怕你們這些兔子!」

「兔子?」

楊文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旁的指揮史張含走了過來,接過軍士遞回來的箭,插在箭壺中:「女真讓將我們視為兔子,他們這是將我們當做獵物了。」

楊文恍然:「哦,原是如此,獵物竟有了獵人的錯覺,看來前面定有部落在等著我們。」

「前面的女真部落居於考朗一百六十餘年,可謂是世代居於此。聽聞這個部落有些骨氣,逃竄、遷移的女真部落不計其數,但這個部落卻巋然不動,想來是有些倚仗。」

張含嚴肅地說。

另一位指揮史是薛耕提著一隻兔子走了過來,豪爽地說:「倚仗,野人女真能有什麼倚仗?」

「兔,兔子。」

倫脫見到兔子,想起要帶兔子回去給妹妹的事了,臉上透著人畜無害的柔弱。

張含眼神一眯,抬手抽出一根鐵箭,踏步上前,猛地刺入倫脫的心臟,握著熱血,張含啐了一口:「什麼東西!」

薛耕白了一眼張含:「他說的是我手裡的兔子,你殺他幹嘛?」

張含狠狠瞪了一眼薛耕,抓起倫脫的左手,正緊握著一柄小巧的刀。很顯然,這是一個善於偽裝的孩子,他已經有了獵人的經驗。

楊文看著死去的少年,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抬頭看向東北方向,下達了簡短的命令:「考朗休整。」

「領命!」

張含、薛耕等人齊聲答應。

這個命令的下達,意味著居住在考朗的女真部落活不過今晚了。

大明軍隊徐徐前進,不到一個時辰,便抵達了考朗。

這是一個並不算大的部落,夜間也沒有多少的防備,在明軍包圍起來的時候,還沒有一個人察覺。

楊文看了看夜色,對等待命令的眾人說:「想多睡一會,就乾脆利索地結束戰鬥。」

張含、薛耕等人露出了殘忍的笑,接連作戰與趕路,大家都很睏乏,眼下有機會多休息下,可不能錯過了。

沒有衝鋒號角,沒有震天的喊殺聲,大明軍士用弓箭解決了幾個不起眼的巡哨之人後,就堂而皇之地走入了部落中心,軍隊分散開來,隨後踹開並不皆是的木板門,將驚醒的男人給殺掉,女人與孩子拉出來。

戰爭沒有仁慈,也沒有人性可以講。

只要是反抗的,無論是婦人,還是孩子,迎接他們的都是無情而冰冷的屠刀。說什麼文明之師,那只是對聽話的,‎​​‎​‏‎‏​‎‏​‏‏‏不反抗的人來說。

哈早聽到了動靜,抓起長槍衝了出來,看著到處都是明

軍,看著婦孺被拖拽出來,孩子的喊叫聲,婦人的淒厲聲,男人絕望的呻吟聲。

部落,完了。

哈早看著慘烈的一幕幕,渾身的血開始沸騰起來,吶喊一聲,便朝著明軍殺了過去,可還沒到近前,一個端著手弩的軍士就瞄準了哈早,咻得一箭,哈早倒飛了回去,軍士也不知道這是頭領,只知道這個頭挺值錢的,腰刀揮起,血光噴出!

這一夜,野人女真考朗部落遭遇了毀滅性打擊,一應老人、青壯全部被殺,而婦人、孩子也折損三成。

從這一天起,這個部落已經事實上不存在了,被強硬的武力直接抹殺。

楊文下令軍士挖坑,埋葬了這些死人。

這種舉動並不是給他們入土為安,而是因為這裡未來將會有移民抵達,看到一堆骨頭架子算什麼事,嚇壞他們怎麼辦。再說了,夏日將至,人不埋了容易發臭,萬一起了瘟疫,更是麻煩,索性埋了,一了百了。

考朗部落的覆滅並不是個例,一個個小型的野人女真部落在大軍整建制的清掃之年,毫無抵擋之力,死的死,逃的逃。

受明軍窮追不捨,沿松花江清剿的戰略影響,依賴於松花江生活的野人女真各部落終於意識到,任由明軍趕鴨子一樣趕自己,遲早會死掉。

為了活下去,唯有相互幫助,彼此協作。一個部落不是明軍的對手,那就兩個部落,兩個不夠就三個,五個,十個!

想要活命,想要保住家園,就得抵抗明軍!

楊文在進軍兩個月之後,終於遭遇到了一些像模像樣的抵抗,零散的女真部落終於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形成小規模的女真部落。

面對這一變化,楊文很是高興,明軍總不可能到處遊擊,東跑西竄,分散兵力是大忌。現在好了,女真竟然抱團了。

抱團好啊,怕的就是你們不抱團,流竄不好抓。只要集中起來,就能畢其功於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