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第一次感覺到秋天是如此的冷。

朱子榮走了過來,沙啞地說:“我們是不如京軍,但我們跟著王布政使大人並不是對抗京軍的,他一定會帶我們和我們的家人離開這裡的,對不對?”

王海連忙說:“對,對。”

許音目光一轉,詢問:“王布政使大人在福州準備了多少船隻?”

王海不假思索:“有五十多艘呢!”

此言一出,周圍軍士的眼光頓時變得冷厲起來,一個個圍了過來。

梁偉深深看向許音,這個傢伙似乎在把王海送向地獄啊,他不是王仲和的死忠嗎?

許音咬了咬牙,一把抓住王海的衣襟,厲聲喊道:“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話,王布政使大人只准備了五十艘船,五十艘船!難道說,王布政使大人想要帶家眷和親信離開,不管我們這些人,不管這些軍士與其家人的死活了嗎?”

“你,你胡說什麼,布政使大人自然會管你們!”

王海慌了。

許音的聲音變得有些大:“可你說得清清楚楚,布政使只准備了五十艘船啊!五十艘想來都是一般商船吧,一條船最多能容納八十人,五十艘船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四千人,可我們建寧左右兩衛就有近萬將士,加上其家眷至少四萬人,布政使大人竟然只准備了五十艘船,你們是想拋棄我們建寧左右衛啊!”

王海不知道許音發了什麼瘋,竟然拆王仲和的臺。

許音鬆開王海,對附近的軍士喊道:“你們都聽到了吧,都聽到了吧,王布政使大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帶你們離開,也沒有能力帶你們和你們的家眷離開,我們都是註定要被他拋棄的棋子啊!將士們,軍士們,城裡的百姓們啊,造反沒有活路,跟著王仲和也沒有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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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們臉色蠟黃,王仲和答應的事已經不可能實現了,五十艘船必然不可能帶走建寧兩衛的軍士及家眷,再說了,王仲和要帶,也是帶福州衛裡面忠誠於他的人,怎麼可能會留給建寧衛?

跟他造了反,跟他冒了險,結果呢,他很可能會將大家當做棋子,留下來阻滯朝廷追兵,留下來抗罪!

被出賣了!

軍士們群情激奮起來,有些軍士更是破口大罵王仲和不是個東西。

梁偉見這種架勢,也看清楚了許音的立場,當即抽出腰刀,高舉過頭頂:“既然王布政使不仁不義,那就讓我們盡忠於朝廷,為朝廷守住這建安城吧,誅殺逆臣,戴罪立功????????????????!”

“誅殺逆臣,戴罪立功!”

朱子榮扯著嗓子喊,軍士們也跟著喊起來。

王海不敢相信,這群人竟然二次造反了?!

梁偉一步步走向王海,知道事已至此,再無回頭之路,咧嘴說:“王海,我要借你頭顱一用,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

王海命苦,作為王仲和的親戚,又是親信,混了五年風光的好日子,威風八面,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可也就這樣了,過了癮把命搭進去,不好說他值還是不值。

梁偉不打算給王海總結人生,提起王海的腦袋丟給朱子榮:“你去收服杜大成的建寧左衛,若軍士不服,視為叛軍殺!”

“領命!”

朱子榮肅然答應,帶走了一千軍士。

梁偉看向許音:“齊東是都指揮史,他雖然無法管制行都司這邊,但也是一個不容忽視之人,應該立即將其緝拿扣押,這是我們贖罪的籌碼。”

許音鬆了一口氣,看梁偉如此周到的安排,想來他已經有所計較,這個傢伙不顯山不露水,隱藏得好深!

“我帶你們去府衙!”

許音知道事情必須儘早解決。

梁偉造反很是突兀,府衙中齊東的親信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到梁偉衝進來的時候想要反抗,人家都已經過來三百號人了,一個個凶神惡煞,生猛如虎,不好招惹。

齊東還在睡覺,身旁還有兩個美人,聽到外面的打鬥聲剛起身坐起來,門就被撞開,梁偉提著帶血的鋼刀,大踏步直逼而至。

事情發展的太快,齊東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梁偉已經將冰冷的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不由地打了個哆嗦:“梁偉,你竟然敢造反不成?”

梁偉呵呵冷笑:“是你們先逼我們造反的!來人,給我綁起來!”

齊東剛想起身,梁偉毫不客氣地收刀,然後以刀為板,直拍在了齊東的臉上,清脆的聲音傳出,伴隨著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