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禁令你不知曉?眼下發生了如此大事件,你竟然還在府衙????????????????之中飲酒?”

鬱新強壓憤怒。

盧俊生苦澀著搖了搖頭,又倒了一杯酒。

趙志連忙解釋:“鬱巡撫,盧知府飲酒也是為了應對此番變故,他早年間腿腳受寒,一直秋寒天氣,就疼得厲害,飲些藥酒也是為了鎮痛。”

鬱新上前,端起酒杯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子藥味,臉色才好看一些,但目光依然犀利:“聽聞王仲和控制福建各地州府,你也與其有舊,朝廷還能信你嗎?”

盧俊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道:“鬱巡撫,你來不來這裡,我都是朝廷委任的建陽知府,不是他王仲和委任的官員。沒錯,這些年來我也與王仲和有過往來,還給他送過禮,喝過酒,稱兄道弟!”

“但這些不過是確保我留在建陽,保護這裡的百姓。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朝廷官員能多重視下福建,也不至出現如今局面,王仲和能有今日勢力,全是朝廷輕視地方、放任不管的後果!”

鬱新並不承認朝廷輕視福建,但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朝廷的經營重心一直向北移,不是正北,就是東北、西北,像東南與南面,朝廷最大的重視還是遠航貿易與水師這兩個方面,其他的管的並不多,也不夠深入。

若沒有西北大戰略,估計朝廷也該將重心轉移到了東南等方向,王仲和這種人也該浮出水面,早點處理掉了,也不會發生如此多變故。

鬱新理解盧俊生的無奈,在大明的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布政使想要弄走幾個知府、知縣,並不是很難辦的事,彈劾、栽贓總是管用的。

面對強勢的王仲和,官員們想要保住官位,只能放棄“獨醒”,選擇合群。

鬱新並沒有處置盧俊生,而是坐了下來,嚴肅地說:“你的問題自有朝廷處置,眼下最緊要之事是如何應對王仲和的叛軍,召集所有官員與建陽衛將官,本巡撫要在這裡立下大帳平叛。”

盧俊生心頭一震,鬱新雖是文臣,但還是有膽量的。

很快,同知徐霖、指揮史梁玉華、千戶盛雲埔等紛紛進入府衙,對鬱新行禮。

鬱新坐在大堂之上,威嚴地看著眾人,強大的威壓讓眾人不敢抬起頭來。

“我奉命巡撫福建,本是想防控鼠疫,救治百姓,可不成想遇到王仲和叛亂一事。聽聞王仲和結黨眾多,諸位中與其交往者怕是不少,這些我鬱新不問,只想告訴諸位幾句話,食君俸祿,當為君分憂,與朝廷作對,絕無活路可走。”

“是戴罪立功,是另立新功,是忠於天子,還是背叛大明,我相信諸位定有計較。朝廷治罪地方,利來都是重誅首惡,輕懲脅從,若有人想要往首惡裡鑽,呵呵,十萬京軍來時,就是窮盡黃泉碧落,也饒你們不得!”

鬱新的話如地獄裡吹出的風,讓所有人打了個冷戰。

眾人中與王仲和存在關係的並不少,每年孝敬表忠心的也不在少數,但真到了造反的時候,眾人都不願意踏出這一步。

現在大明整體和平,朝廷內無奸臣,外無強敵,朱允炆又不昏庸????????????????無道,這個時候造反,著實只是王仲和等人的私心。而在大局和平的時候造反,其後果往往是被強烈鎮壓,死無葬生之地。翻遍史書,也找不出來這種環境下造反的成功案例。

是時候與王仲和劃清界限了。

梁玉華很是直接,亮明態度:“建陽衛是朝廷經制之兵,自是效忠朝廷,豈是布政使或行都指揮史的私兵?鬱巡撫但管吩咐,建陽衛上下五千六百將士,願作前驅!”

盛雲埔連連點頭,附和道:“軍士們雖對朝廷沒有推及新軍之策耿耿於懷,但覺無造反之意,大家都盼著新軍之策早日到來,怎麼可能會跟著王仲和造反放棄好日子?”

建陽衛將官的表態,讓鬱新有了應對局面的底氣,知府衙門的官員自是各個與罪惡不共戴天,劃清界限。

不管眾人是誠心還是假意,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鬱新分析局勢:“建安城距離建陽城只有百餘里,最多兩日腳程。趙志說王仲和一定會進取建安,而不是直接前往延平,順建江而下,你們以為王仲和下一步會去哪裡?”

盧俊生贊同趙志的看法:“鬱巡撫有所不知,王仲和、郭青、齊東三人皆是貪婪成性,視財如命。他們在控制建安之後,必不會直接逃向福州,而會先打下建陽城,因為這裡有龐大的財富,這是王仲和餵養軍士,確保軍士跟他造反的重要籌碼。”

梁玉華笑了笑:“若他直接逃亡福州,豈不是被水師給攔個正著?”

盛雲埔深以為然,水師的戰鬥力是很強的,尤其是他們裝備有大量火器,隔著幾里路就能毀傷軍士。

鬱新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水師正在備戰小琉球島,能不用他們就不用他們。另外,若放任王仲和撤向福州,沿途必遭其害,多少州府應聲而起,局面怕不好收拾。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確保王仲和留在建安,亦或是來建陽,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讓他去。”

“我有一計,可保王仲和定會來建陽。”

趙志悠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