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只好走出來說:「皇上,官員治理地方,若事事求變,反而可能累害百姓。官府不應干涉百姓太多。黃子澄雖無建樹,但也沒有失職之處……」

「沒有任何建樹,不就是失職嗎?」

朱允炆冷言問。

解縉搖頭:「在吏部、全察考功中,並無如此一條。若皇上想要藉此治黃子澄失職之罪,應先將此條文納入考功之中,讓所有官員知曉方可。」

朱允炆被解縉將了一軍,丟下彈劾奏摺,呵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朕就給黃子澄一個機會,兩年,兩年之後,青州人口不增加,畝產不增加,百姓收入不增加,朕就將他派駐于闐去,那裡他管十年老樣子,朕也準他!」

解縉打了個哆嗦,洪武年動輒發配,但頂級的發配都是三千里,這要安排到于闐去,那路程可就太遠了,他吟出「八千里路雲和月」是絕對靠譜的……

朱允炆對眾人說:「吏治,直接關係百姓民生,關係社稷根本!明年開年,朝廷自上而下,自京師至地方,自布政使至縣衙,都應加大審查力度。若有欺民、擅自加稅、鄉野惡霸、貪汙、勾結官吏等事,一律嚴懲,絕不姑息!」

解縉、楊士奇等人連忙應下。

朱允炆看向梅殷,眉頭緊皺:「水師還沒有傳來訊息嗎?陳揮九月出徵,眼下已是十一月,即便是沒有進取對馬島,也應該有訊息送來了吧?」

梅殷搖頭:「皇上,琴島水師並沒有送來訊息,前幾日接商船訊息,東海海浪巨大,風力不小,不適合走船。興許陳揮等人正在濟州島休整,等待合適的機會再東進對馬島。」

朱允炆想了想,冬日前往濟州島,雖是順風順水,但也伴隨著風險,萬一浪高引起折損,那就有些得不償失,於是說:「安排人詢問下朝鮮,海上不方便傳遞訊息,就從路上傳,不能長期沒有半點水師訊息。」

梅殷答應下來,想起什麼,說:「皇上,廣州衛所、交趾衛所奏報,南洋出現了一個慶元海賊團,其勢力頗大,雖沒有劫掠商船,卻也是個隱患,是不是派水師將他們剿滅?」

「慶元海賊團?」

楊士奇眯著眼,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想起來了,當初和陳祖義一起打劫

陽江的海賊團。

朱允炆罕見地退了一步:「現在沒時間理睬慶元海賊團,當務之急是進取對馬島,並調回水師主力,防備山東、江浙、福建沿海等地,避免倭國派兵襲擾。」

解縉提醒道:「皇上,愛州港與舊港兩地水師,可以調動一部,剿滅一個海賊團不成問題,若坐視其壯大,反而對南洋大局不利。」

朱允炆不屑地說:「區區一個小海賊團罷了,讓他壯大一二又如何?等他吞併了各種流賊、海盜,我們再一口吃掉豈不是更好?」

「這……」

解縉、楊士奇有些疑惑,這要是說陳祖義活躍了,朱允炆估計已經下旨全力進剿了。看來這個慶元海賊團還是太弱小了,根本進不了皇帝大人的法眼。

官員退去。

朱允炆屏退左右,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又看了一遍,低聲喃語:「朱權啊朱權,你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罷了,你就在南洋溜達吧,好日子也沒多久了,等朕騰出手來,再收拾局面也不遲。」

「皇上,劉指揮史求見。」

內侍在門外稟告。

朱允炆收起密信,準劉長閣入殿。

劉長閣行禮,遞上文書:「皇上,遼東有訊息。」

朱允炆接過文書,仔細看過,皺了皺眉頭,說:「讓內閣草擬一份文書,寫給遼東都指揮史楊文,讓他練兵,警惕女真內部糾紛,無論女真內部如何亂,遼東都不能亂。」

劉長閣有些不安:「皇上,將紀綱調到遼東,怕是少不了事端。這已經是第三起女真部落之間的自相殘殺了。現在他又將手伸到了野人女真大部落,若是事情敗漏,那些歸順大明的女真怕會寒心,對大明控制東北不利啊。」

朱允炆笑著說:「紀綱只不過是動了動嘴角,女真部落之間的內鬥與殘殺,歸根到底還是他們自己內部的矛盾。退一步來說,即便是事情敗露,也不關大明什麼事,紀綱所說的,畢竟也是事實。」

現在的女真部落雖然沒有強大的,但弱小的部落與弱小的部落之間,事情可不再少數,摩擦時有發生,加上有些人不服管,不想被人管,認為走到哪裡就是他們的地盤,什麼大明不大明。

對這種人,朱允炆不打算慣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