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草頭將手藏在袖子裡,坐在湖邊看著湖邊玩耍的孩子,有些膽大的,還敢站在湖邊踩冰玩,聽著冰層咯嘣咯嘣的聲響,王草頭就有些畏懼,說什麼都不敢靠近。

王草根走了過來,從破舊的懷裡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咧嘴道:“快點吃了,免得被王屠夫看到。”

王草頭接過之後就往嘴裡塞,吃得太急,有點噎得慌,好不容易嚥了下去,又開始打起嗝來。

“哥,你說那些官是來抓我們的嗎?”

王草根有些害怕那種沒飯吃的日子。

王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屋子,那裡來了不少官差,估計是不好惹的,這兩天還是別睡那個草垛了,換個草垛睡覺比較安穩。

宋禮帶著藺芳、白英等人走了過來,白英對會通河獻策有功,從一介平民被升為了正六品的工部主事。

白英站在高處,指著馬踏湖與蜀山湖的方向,對宋禮道:“馬踏湖湖深且大,可容納不少水源。但這蜀山湖不僅淺,且範圍有限,小汾河水注入其中也無法容納太多,難以在旱季調節水流,恐不利運河通南北。”

宋禮向前檢視,半路上還呵斥走了幾個溜冰的孩子,蜀山湖本身是有缺陷的,而這個缺陷透過修築水櫃的方式又無法解決,眼下也不太可能將蜀山湖挖深,東面是岩石,拓寬也是不太可能。

“藺芳,你怎麼看?”

宋禮盤算著對策。

藺芳一臉憂愁,原以為馬踏湖修築了水櫃就能夠調節會通河,可從冬日的降雨量與水流狀況來看,這個結論很可能是站不住的。

換句話說,馬蹄湖水櫃的作用只能承擔七成的調節,剩下三成需要蜀山湖來承擔,可蜀山湖眼下只能承擔不到兩成的作用,要想在冬日的時候會通河水位不太低,就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蜀山湖拓深、拓寬都不太可能,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再造一個湖來。”

藺芳輕聲說道。

宋禮轉過身,看向蒼茫的平原,按照最初的規劃,這裡需開出一段河道,如果在這裡挖成湖,工程量可不小。

沉思再三,宋禮指了指遠方,道:“我記得向南十餘里有一處窪地,或許可以用一用。”

“是有一處,但那裡安置了移民……”

白英有些犯愁。

宋禮嘆了一口氣,道:“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騎著馬,剛到村落外面,就聽到一片哀嚎之聲,順聲看去,只見遠處道路上站著十幾名護衛,一個衣襟華貴的年輕人正在拳打腳踢,而倒在地上的男人蜷縮著身子,一旁還有女人、孩子的哭聲,不少百姓站在外圍也不敢上前。

“住手!”

宋禮見狀,高聲喊道。

催馬而至,兩個護衛抽出了刀,攔住了宋禮等人:“郡王正在教訓刁民,誰敢上前?”

“郡王?”

宋禮先是吃了一驚,旋即疑惑起來。

山東境內總共就兩個藩王,一個魯王朱檀,他已經掛了,有且只有一個兒子,那是朱肇煇,這是二代魯王,不是郡王。

至於青州的朱榑,他雖然有幾個兒子,但聽說他兒子都被送到了京師,朱允炆雖然沒殺他們,但將他們貶為庶民,現在應該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拾柴火過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