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崔兒等人嚷嚷起來。

楊榮看著眾人如此激動,卻只是平靜地喝著酒,冷冷地拋下一句話:“當著大明使臣的面,要驅逐大明的忠順王,如此說來,你們這是想要謀反,背叛大明瞭?”

陸十等人有些緊張。

驅逐脫脫是小事,算不得啥,可最讓人不安的是明朝的態度。若大明因此而震怒,鬼知道宋晟會不會帶兵跑過來。

若是因為脫脫,宋晟過來熱情地幫著大家搬家,換伙食,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謀反,背叛大明!

這種要人命的黑鍋直接往人腦袋上扣啊。

王祖母顯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面對楊榮的威脅,平靜地說:“哈密並不想背叛大明,只是脫脫此人不適合繼續做忠順王,我們想要選出新的忠順王,依舊嚮明朝進貢稱臣。只不過換一人耳,所有哈密子民,依舊臣服大明,何來背叛之言?”

楊榮陰沉著臉:“忠順王豈是玩物,說換就換?你們將國事作兒戲,大明可不會!忠順王是朝廷御封,血統純正,當主哈密,誰若是想要再驅逐他,先問問大明答不答應!”

陸十憤然起身,拍案而起:“哈密的事,就應該由哈密自己人說了算,你們大明的人,都應該離開這裡!今日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鄭大成喝了一杯酒,站了起來,走過中堂,到了陸十面前,雙眸冷對:“如此說來,你是打算強迫我們答應了?”

陸十毫不畏懼,堅定地說:“那又如何?明廷的人本就應該住在嘉峪關內,而不應該進入哈密!這裡的事,我們做主!”“做主?呵!”

鄭大成伸手抓起桌子上上被啃掉肉的大骨頭,抬手之間,就插入了陸十的脖頸,隨後又拍了一掌,骨頭直刺穿了脖頸,從另一側冒出尖來。

血順著骨頭的尖滴落而下,砸在了杯中的酒中,原本清澈的酒水泛起了紅色。

突發變故,讓眾人驚愕不已,其他頭目更是慌亂,驚呼不已。

陸十瞪大雙眼,嘴巴不斷張合,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身體踉蹌地後退,轟然倒下,身體抽搐著,脖子處冒著帶血的氣泡,旋即沒了動靜。

門外的護衛聽到動靜紛紛跑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也不知如何是好。

“放肆,你竟敢殺陸十頭目!”

哈只顫抖了。

剛剛還活蹦亂跳,威風凜凜的陸十,竟然死了!

王祖母也被嚇了一跳,明廷的人竟當著自己的面,當著所有頭目的面殺了?這已經不是什麼放肆,若是絲毫沒將哈密放在眼裡啊!

鄭大成端起那一杯帶血的酒水,端給哈只,哈只向後退,端給馬哈崔兒,馬哈崔兒躲開,沒有一個人敢接。鄭大成嘴角帶著冷笑,仰著脖子,就將紅酒一飲而盡,冷冷地喊道:“忠順王是大明的忠順王,哈密是大明的哈密!哪裡輪得到你們做主!臣服大明,就是大明的子民,不臣服,那就是大明的敵人!敵人,還是死掉的好!還有誰想要反叛大明,站出來!”

酒杯擲地,滿堂無聲!

王祖母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豁然站起來,剛想說話,楊榮便喊道:“大明重視哈密,也尊重哈密,有人想要危害忠順王,當全力除之!”

哈只大怒:“大明如此待我等,就不怕刀兵之禍嗎?!”

楊榮大笑起來,目光冷厲地看著眾人,喊道:“刀兵之禍?大明還真沒有怕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朝皇帝已派遣燕王朱棣,親率三十萬精銳,日夜兼程,前來這西北大地。原想著以大軍之力,結哈密、亦力把裡友好,共同對付帖木兒,若你們想在帖木兒到來之前打一仗,我想,大明可以奉陪!”

三十萬精銳?

王祖母駭然,哈只、馬哈崔兒等更是臉色變得蒼白。

一個宋晟哈密都幹不過,現在又來了個朱棣,還帶了三十萬大軍?別說打架了,就是把人帶到哈密來,一人丟一根馬鞭子,就足夠壓死所有人了。

“那什麼,我們只是商議,商議……”

王祖母神色不定,開始服軟。

楊榮看向哈只、馬哈崔兒等人:“商議,這幾位好像沒有商議的態度啊,若他們繼續帶兵,我怕大明與哈密之間,真的會有刀兵之禍。”

哈只、馬哈崔兒等人呆住了,楊榮竟然想要奪走自己的兵權?

辜思誠站了出來,對王祖母說:“還請以哈密為重!”

哈只連忙呵斥:“辜思誠,你什麼意思?”

一直沉默的馬哈麻火者,哈剌哈納兩位頭目也站了起來,對王祖母道:“還請以哈密為重,以所有人的安危為重!”

王祖母目光中透著一絲後怕,看得出來,不是所有頭目都心向哈密了,有些人已經站在了大明那一邊!

陸十死了!

哈只等人的兵權再被解除,那自己拿什麼控制哈密?可若是不答應這些人,不答應楊榮,哈密還能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