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更天到來的時候,慶元海賊團撤退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海。

陳祖義看著損失慘重的船隊,嚎叫的聲音傳出數里之外,當收拾好殘局之後,陳祖義下令追擊,可海面上哪裡還有慶元海賊團的影子,撲向慶元海賊團曾經停留過的島嶼,也都是人去樓空,不見蹤跡。

陳二寶勸說陳祖義及時撤走,以免被追擊過來的明軍發現,陳士良等人也清楚,隨陽江船廠被劫的訊息傳出之後,明廷水師定會傾力出擊,交趾愛州港的水師船隊都可能出動,再繼續留在南海溜達實在是太過危險,眼下之計,就是潛藏起來,消失一陣子。

陳祖義見茫茫大海再無追尋可能,只好下了撤退的命令,目標直指琉球方向。

陳大寶因為救護有功,被提拔為頭目,接替了陸刀疤的位置,為陳祖義、陳士良所器重。陳二寶也因為籌劃有功,頭腦好使,加上又會寫文書,分析情報,取代了李十二的位置,成為了陳祖義海賊團的情報頭腦,手中管理著百餘號打探訊息的好手。

陳祖義海賊團撤退了,雖然丟失去了一些船匠,折損了一些人手,但畢竟還有著一百六十多船匠,有他們在手,就不怕沒有辦法制造出大福船。

南洋,未名島嶼。

慶元海賊團的船隊拋錨在近海,只留下少量人守船,大部分人手透過小船上了島嶼,六十餘船匠被安置在島上,周圍都是海,不怕他們跑出去。

襲殺陳祖義海賊團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慶元海賊團也不是沒有損失,折損了六十多人,還有四十餘人受了傷。

朱權下令在島上休養,然後尋了一處礁石,面對大海修習起道家心法。

楊山、蔣武雖然看不起道家與佛家,但詭的很,偏偏道家與佛家還有不少高手,也不知道朱權在道家那裡學了些什麼,只是這聽力是越發的靈敏了。

還沒近身三丈,朱權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都安置妥當了?”

楊山看了看蔣武,蔣武回道:“已安置妥當,預留在島上與船上的用物,可以支撐三個月。只不過,這小島上的樹木並不多,不適合製造船隻。”

朱權下了礁石,對兩人說:“這一次行動,我們多了大小五六十艘船,還需要造船嗎?再造下去,哪裡還有人手來駕馭?若不是暗藏了一些船工,我們想要把這些船弄回來都難。”

“那,船匠怎麼辦?”

蔣武皺眉,雖說這些人都是自己人吧,但畢竟還有一些海賊看著,不辦事是不是不太好?

朱權笑了笑,指了指西面:“簡單,交給舊港的施進卿,換取糧食與物資。”

蔣武明白了朱權的用意,這些船匠早晚是需要放回去的,現在留在手裡也沒用,不如置換一點物資。舊港的施進卿是一個好說話的,何況那裡還有大明的駐軍,秘密交易下也不是不可行。

楊山見朱權安排了船匠的出路,開口問:“陽江船廠事件已過去七八日,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上面傳個訊息?”

朱權揹負雙手,任憑海風吹拂:“不需要了。”

楊山張了張嘴。

如此大事,竟不上報,這合適嗎?

朱權轉過身,看著楊山,嚴肅地說:“海賊做事,哪裡還有上報的道理。從今日起,慶元海賊團要切掉與朝廷之間的聯絡,徹底地消失在南洋。”

楊山眼神一寒,上前一步:“這是何意?”

朱權呵呵笑了笑,冷冷地說:“何意?自然是要在這南洋立足,收納一切海賊,壯大勢力,成為這南洋獨一無二的力量!”

楊山臉頰微動,手沉在腰刀上:“這個,我恐怕不會答應!”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動手。”

克山的聲音從楊山身後傳出,蒼琅一聲,刀已架在了楊山的肩膀上。

楊山握緊刀柄,直盯盯看著朱權:“我是安全域性的人,我死了,你如何跟朝廷交代?”

“與陳祖義作戰中,不幸犧牲,這個理由如何?”

朱權平和地說。

楊山臉色微變,目光變得冷厲起來,手指按下壓簧。

蔣武后退一步,抬起雙手說:“寧王,他不是外人,就不需要如此了吧?”

朱權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憤怒:“進攻陽江,一切計劃聽我安排,可你竟然揹著我擅自將訊息傳至京師,楊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自以為是的忠誠,會害死很多人,會讓皇上很做?一旦訊息洩露,你想過要殺多少人才能滅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