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咬了咬牙,決定一次買夠冬天用的。

管事的收了錢,支了票,讓李老三、李晟去旁邊取蜂窩煤,李九也走了過來,三人正小心裝著蜂窩煤,就見一個身著綢緞的夥計跑到了管事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管事頓時點了點頭,對排隊的眾人喊道:“別排隊,都散了,沒煤炭了。”

“怎麼可能沒煤炭?那不是煤炭是什麼?”

排在前面的人聽聞之後,頓時怒了。

“都被人買走了,散了吧,快散了。”

“我們都來了這麼久了,憑什麼沒有我們的煤炭?”

“沒了,就是沒了,退下去,你們這些刁民還敢鬧事不成?”

“沒煤炭我們還怎麼活?不行,給煤炭!”“再鬧,抓你們去官府!”

管事拍著桌子,滿臉怒氣。

一聽送去官府,眾人頓時不敢多說,但也沒有人散去,來這裡買煤炭的,家裡多是煤炭不多的人,熬不過這個冬天,現在買不到煤炭,就意味著過上幾日,家裡的父母與妻兒都要挨凍,誰知道後面天氣會不會更冷,必須備點煤炭!

“我們給錢,給我們煤炭!”

“對,給煤炭!”

眾人喊著。

李老三與李九見狀,連忙弄好自己的煤炭,挑著煤炭出了門,身後是群情激奮的百姓,李老三看著人群中還有跟著父母的孩子,他們的雙手已經被凍得龜裂,臉上也出現瞭如同脫皮的白斑。

“等一下。”

李老三喊了聲,停了下來。

“三哥,這事我們可不敢摻和,咱買到煤炭了,就回去吧。”

李九知道李老三的脾氣與性情,這個曾經的班頭骨子裡還是有著血性與關懷的。

李老三回頭看著煤場裡面,咬了咬牙,對李晟說:“孩子,你害怕安全域性的人嗎?”

“安,安全域性?”

李晟臉色一白,想了想,搖頭道:“不怕,父親的意思是?”

李老三點了點頭,道:“這麼多百姓買不到煤炭,這裡面不乏孤兒寡母,咱們不能不管啊。李九,皇上對我們不薄吧,自懷遠遷至南京,又給房子,又給爐子,還讓我們領工混凝土道路,咱需要給皇上看著點,這世上,有高官富紳不把百姓當人,但皇上把咱們當人啊。去,去找安全域性的人,告訴他們,有人拿走了所有煤炭,百姓就要凍死了。”

李九深吸了一口氣,勸說:“老哥啊,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一家煤場沒了煤炭,可還有其他煤場不是,京師大型的煤場可是有五十多家啊。”

李老三指了指排隊的人群,問:“你指望老人、婦孺挑著一百斤的煤炭往返七百里路,十幾里路嗎?離這最近的煤場,可也有三里路啊。”

李九有些頭疼,將扁擔放下來,說:“那這樣,我去,你讓孩子去找安全域性算啥事,他是要取功名的人,萬一惹了禍,孩子後半生就完了!”

李老三拉住李九,對愣著的李晟踢了一腳,喊道:“去啊!”

李晟連忙丟下扁擔,跑入了通濟門,安全域性總部的位置在京師並不是什麼機密,就在西安門二條巷,周圍嚴密封鎖,沒有腰牌很難進入。

李九埋怨李老三不動腦子,李老三卻笑著對李九說:“你想啊,李晟出了事,咱們還可以想辦法撈人,咱們出了事,他一個年輕人可沒辦法撈我們啊……”

李九鬱悶了,坑娃坑出這個水平也真夠可以了。不過李九也並不擔心李晟,他是監生,不是尋常百姓,安全域性也不會對他動手的。

煤場裡面越來越鬧騰,不知道哪裡傳來了訊息,其他煤場也沒了煤炭,這就火上澆油了,當管事趾高氣揚,指著一堆煤炭說沒煤的時候,有百姓拿起了扁擔,給了他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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