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想象著韓觀趴在草叢裡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末了說:“韓觀比對錯了物件啊,這並不是說三百偵察兵強過兩萬軍士,而是所擅不同。偵察兵百裡挑一,又是經過叢林、山林特訓,這才有瞭如此奇效。”

張輔認可張玉的分析,道:“確實如此,軍陣對沖時,偵察兵的優勢就很難顯現出來。可即便如此,偵察兵依舊是強橫的,兒在廣西也特訓了一支軍隊,不知道和偵察兵相差多少。”

張玉是知道張輔手中的“特種兵”的,是一支以漢、苗,朝廷與土司軍隊結合的軍隊,即憑祥衛,這是朝廷特許的,只不過最初憑祥衛野蠻擴張,人數遠超衛的編制,後來安南戰爭結束後,張輔將憑祥衛一分為三,一部分駐紮交趾雞陵關,一部分駐守憑祥關,還有一部分,則被張輔調至桂林,成立了狼兵所。

狼兵所的編制也超出了尋常所,多達三千人,特訓的內容就是山林與叢林作戰,經過長時間的整訓,張輔認為這支軍隊有了不錯的戰鬥力。

“想知道還不容易,以你的身份,只要找皇上說說,皇上定會安排偵察兵與廣西狼兵切磋一二。”

張玉喝了一杯酒,哈著酒氣說。

張輔微微點頭:“此番回京,兒確實有這個想法。對了,在來路上,我聽聞前段時間皇上病重,眼下如何?”

張玉看著倒酒的張輔,凝重地點了點頭:“說起此事,確實讓人心有餘悸,好在天佑大明,皇上已是無礙,你今日就少喝點酒,明日一早入宮拜見吧。”

張輔看張玉的神情,也不由後怕。

建文朝至今雖然只有短短五年,但卻是大明開國以來最好的歲月,朝堂之上沒有腥風血雨,民間也是一片祥和,說是百業興隆,國力蒸蒸,毫不為過。

而這一切都是朱允炆一力支撐的結果,如果他突然出了意外,這大明朝走向哪裡,如何走,將是一個巨大的疑問,太子朱文奎還小,根本無力主政,即便是他接班,也免不了成為傀儡,到時候朝政混亂,大明未來不可想象。

“京師沒事吧?畢竟皇上生病,可算是機密之事。”

張輔深深看著張玉。

張玉明白張輔的意思,他在猜測,朱允炆是不是借重病來測試朝臣與藩王的動靜,看看有沒有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放心吧,沒事。”

張玉是一杯酒下肚。

張輔鬆了一口氣,只要沒事那就好,畢竟天下藩王基本上都在京師,難保沒人有個壞心眼。不過從現在來看,已經沒有人可以威脅朱允炆的地位了。

張玉深深看著張輔,平和地說:“爹這次遠航,怕需要很久才能回來。你現在也是大明的侯爺了,兩個弟弟還小,等他們長大之後,就讓他們跟著你走吧,有你照料,爹也能放心。”

張輔疑惑地看著張玉,皺眉道:“爹說什麼呢,這是我的弟弟,該照料的自不會少。”

“哈哈,沒什麼。”

張玉打了個馬虎,轉而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孩子,為父雖然離開還需要十幾日,但還是有句話需要告訴你們,你們三個人都給我聽清楚了,記住了。張輗、張軏,坐好!”

張輔看著兩個弟弟端坐著,手也放了下去,便看著張玉,只見張玉雙眸炯炯有神,滿是威嚴,便也垂下手,安靜聽著。

張玉看了看緊閉的門窗,嚴厲地說:“你們要永遠銘記在心裡一句話,無論發生任何事,你們都要永遠效忠建文皇帝,他的命令,絕不能有半點猶豫與遲疑!你們是我的孩子,我只能告訴你們這些,切記,這個立場絕不容動搖!”

張輔心頭一震,看著張玉。

張玉見張輔不說話,咬牙道:“記住沒有?”

“記住了!”

張輔三人連忙答道。

張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心中苦澀,心中疑惑,心中志向,都如此如此吧。

想當初,自己是燕王朱棣手中的宿將,被朱允炆強行帶走,充至水師當參將,這種調任是一種懲罰,不是一種光榮的任命。

可經過幾年的水師生涯,建文施政,加上朱棣被迫交出燕王三衛,尤其是最近朱允炆拿出了驚世駭俗的輿圖,張玉算是明白了,朱允炆的目光遠比朱棣,遠比任何人要看得遠,看得多,與這樣的帝王為敵,是絕沒有好下場的。

張家不能再與燕王府走太近了。

張玉伸筷子夾菜,沒有看張輔:“日後,莫要再與高陽郡王朱高煦有書信往來了。”

張輔看著張玉滿是震驚,連忙問道:“父親聽誰說兒與朱高煦有書信往來?”

張玉冷哼一聲:“難道沒有嗎?”

82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