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詹事府茶局(一更)(第1/2頁)
章節報錯
解府。
內閣大臣解縉操勞過度,突發腹疾,只得修養在家。茹瑺、鬱新看著躺在床上痛苦的解縉,不由緊皺眉頭,這病症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
太醫兼醫學院副院長鬱震受朱允炆所託,至解府診脈看疾,鬱震抓著鬍鬚摸了許久的脈象,看了看解縉幾乎疼出眼淚的雙眼,連連搖頭。
陳迪見鬱震搖頭,對解縉哭了一嗓子:“大紳啊,你這麼年輕怎麼就不行了呢……”
解縉恨不得起來問候陳迪一家人。
鬱震起身,對茹瑺等人行禮個禮:“冷熱交替,鬱結於腹,需以藥引之,徐徐溫養,怕是需要一些時日方可痊癒。”
茹瑺鬆了一口氣,安排人隨鬱震抓藥,然後將哭喪狀的陳迪給拉了起來,對面容痛苦的解縉說:“放心吧,好好修養。”
解縉忍著痛苦,汗珠流過額頭:“那內閣之事就拜託幾位了,可不敢大意,我等要,要反對……”
暈了。
反對啥你倒是說出來啊,剩下兩個字不說出來直接暈倒合適嗎?
茹瑺、鬱新、陳迪走出解府,三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陳迪更是直接揭穿瞭解縉的把戲:“託病避禍,枉為人臣啊!”
茹瑺微皺眉頭:“他痛得滿頭大汗,不像是偽裝啊。”
鬱新與陳迪白了一眼茹瑺,你穿著厚厚的衣服,蓋著厚厚的棉被,還在床上來回翻滾折騰,你也滿頭大汗……
鬱新感嘆:“不管如何,他是從風波中摘了出去,我們該怎麼辦?皇上讓我們批覆反對遷都的奏摺,怎麼批?”
陳迪與茹瑺臉有些凝重,與官員站在一起反對遷都,這是內閣的一致立場,可是不惹怒朱允炆,保住官位,也是大家的基本底線啊。
遷都是朱允炆提出來的,在北平城牆之上呼呼的寒風之中,一想起這一幕茹瑺心底就有些沉重,似乎朱允炆早就預料到了遷都風潮,選擇迎風站立。
“無論如何,遷都勞民傷財,耗費國孥巨大,是不爭的事實,我們應該與百官一起,明確反對遷都。”
陳迪嚴肅地說。
茹瑺、鬱新微微點頭,但問題是,如何處理奏摺?
問題擱在那裡,總需要解決。
朱允炆並沒有等多久,內閣的處理結果就送到了武英殿,所有反對遷都的奏摺,一字未批,原封不動送了回來,另外還附帶了一份陳迪、茹瑺、鬱新三閣臣聯名奏疏:
“望陛下聽臣之聲,憐國之民,勿勞天下,慎之慎之……”
朱允炆看著奏疏,冷笑一聲,便不再理會。
接下來十幾日,朱允炆託病沒有上朝,太子朱文奎也沒去奉天殿,群臣有事,只能透過奏摺來發洩,因為朱允炆對反對遷都奏摺的“冷處理”,激起了群臣的“熱議論”,不少人“下班”之後竟然相約在一家,找個院子一起寫反對遷都的奏摺,看誰寫得快,寫得好。
反對遷都的風潮越來越大,訊息逐漸從朝堂走向民間,京師百姓對遷都訊息雖有些震驚,卻遠不如朝臣慌亂,多數人只當做談資議論一二。
金陵及其周圍的農夫不介意,該種地的還是種地,不會因為朱允炆搬了家,自己就不種地了,也不會因為遷都,自家莊稼就不長了,操那些心幹嘛?
小商小販也不在乎,反正自己的貨物也賣不到宮廷裡面去,買自己包子、混沌、肉和蔬菜的,大多還是京師人家,遷都之後,南京的百姓也需要吃飯不是,跟自己關係也不大。
匠人聽聞朝廷想要遷都的訊息,也不過是擺了擺手,該打鐵的打鐵,該打爐子的去打爐子,雕版的雕版,搞建築的搞建築,渾不在意。
農民,小商小販,手藝人,匠人等等,這些人才是京師人家的主體,士人、富紳、官僚,只不過是京師人家中的“上層人”,在人數與佔比上可遠不如尋常百姓。
主體沒有反對,士人、富紳、官僚卻不能不反對遷都。
建文朝計程車人中,多數是南方人,包括國子監監生,南方監生佔比超出六成,這要真的遷都到北平,原本五六天能回老家的,以後還不得花近一個月才能回家?
這還是有運河之便,若回家的時候不巧趕在冬日,北面運河結了冰,走了不船,只能先走個一千餘里的陸路,這回一趟家,沒一個多月也回不去啊。
富紳反對,是因為遷都直接動搖了他們的利益,大家都在南京置辦了諸多產業,這些產業大多數又是服務於士人與官僚的,一旦遷都,士人和官僚大搬家,自己這買賣還怎麼做?
官僚反對,是因為大家都靠著吸血寄生在金陵城的,好不容易形成了一張密集的利益網,商人依附,官商聯姻,權錢交易,有事你說話,打招呼我辦事,彼此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