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事關朝廷選才,對未來朝政走向有著重要影響,在朱允炆看來,此時需要全力把關殿試。

鄉試、會試的考試,多是禮部或主考官負責,題目出成什麼樣子,朱允炆並沒有干涉。

但作為教育革新之後的第一次殿試,朱允炆有必要透過這一次殿試題,去告訴天下讀書種子,朝廷是是重視“雜學”的!

也正是因此,朱允炆在殿試題上,需要認真思量。

解縉是內閣第一號重臣,徐輝祖也是軍方第一號人物,這樣的排場,足以讓二炮局看到朝廷對火炮改進的態度。

“雙喜,你認為殿試應考哪般?”

朱允炆沉思許久,遲遲沒有落筆,不由問道。

雙喜惶恐不安,連忙道:“皇上,此乃是朝廷大業,咱家可不敢胡言。太祖有制,內監不可干政……”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

沒錯,內監不得干政,可對於歷史上的大明朝而言,內監干政可謂做到了登峰造極。

這也不能怪太監,人家捱了一刀之後,少了點東西,又沒有合適的什麼寶典,無法成為絕世高手,好不容易混到靠近權力的位置上,自然是需要拿起權力的印或筆。

嗶嘀閣

區別無外乎是過一把癮就死,還是過幾把癮再死。

內監干政也好,後宮干政也好,亦或是外戚干政,都是皇上“提供”的機會,而朱允炆,又是一個善於“提供”機會的“昏君”。

後宮雖談不上干政吧,但議政的時候不在少數。內監上不了檯面吧,可鄭和作為副總兵,就在外面帶兵打仗呢……

說到底,只能用一個詞來解釋:

孤家寡人。

當皇上雖然談不上寂寞,卻可以說是孤獨的,大臣看似整天熱血澎湃,為國為民,但也有很多是為了博取利益、名聲,站在皇上的對立面。

朱允炆只有一張嘴,怎麼可能說得過這群大臣,拔河也拔不過他們啊,除了喊老婆、內侍、親戚過來幫一把,還有誰可以幫自己?

至高無上,誰擋誰死的皇權?

別逗了,這東西在大事上偶爾用一用還行,若是天天拿著用,不是皇權的削弱,就是大臣的免疫,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沒好下場。

歷史上也沒哪個王朝,是皇上一個人支撐起來的。

朱允炆清楚內監與後宮干政的後果,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收拾這些的時候,自己還年輕,只要不神志失常,就不會有“呂后”或“九千歲”級別的存在。

雙喜不回,朱允炆也沒再勉強。

突然之間,朱允炆似乎想起一件事,拿起了楊士奇不久之前的奏摺,仔細看了起來。

去年冬日,駱冠英以“農商並重”的觀點,引發國子監思想風潮,整個國子監成為了風潮的中心,甚至引發了學院內部的“對立”。

大部分監生立場堅決,重農抑商,只有少數派認為,農商並重可行。

楊士奇放任了這種“風潮”,將大辯論的時間一拖再拖,而背後的考量,就是想看看“學說”的影響與傳播。

國子監沒有定論的事,也許可以拿來用一用。

朱允炆思索良久,提筆蘸墨,揮毫而動:

制策曰:

古來言,舍農桑趨商賈,是為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婦織百人衣之,故民棄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貧民雖賜田,猶賤賣以賈……

由是,朝廷應以農為重,商為末,重農豐倉廩,抑商少燻心……

然引前宋商策,商行天下,富極朝廷,一城門看守之待遇,堪比我朝之玉帶之臣。然其財來何方?盤削百姓,以農產供銀?

非也,商稅之巨,獲利兩千萬貫,養冗官、冗兵耳。

若朕精簡官吏、錘鍊精兵,不行冗道,是否可取商稅,以降百姓之稅,是否可取商稅,以養百官、千軍與萬民?

策問:

農,朕所欲也;商,亦朕所欲也。兩者朕欲兼得,康莊何在?

待寫完之後,朱允炆吩咐道:“召內閣黃子澄、鬱新、茹瑺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