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璐拍了拍腰間的尖刀,笑道:“打下舊港,你是有功的,該是你的滿者伯夷不會虧待。你已經拿走了人與船,此番來這裡,又是為何?”

陳祖義和煦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按照協議,我要梁道明的腦袋,可至今打下舊港已有月餘,可我依舊沒有收到梁道明的腦袋。”

烏璐臉色有些難看。

舊港打下來了,三佛齊也打下來了,但三佛齊的主力並沒有完全殲滅,而是在梁道明、施進卿等人的帶領之下,突出重圍,逃到了西北森林之中。

雖然烏璐數次派遣軍隊進入森林圍剿,卻根本不敢深入,深入森林追敵,是一件極不安全的事。

派遣的兵馬多了,後方空虛,極容易被人鑽空子,烏璐並不相信陳祖義,自然不敢放開手完全去追擊梁道明。

可派遣的人手少了,進入森林就是找死,不說梁道明、施進卿都是善於森林之戰的猛士,便是森林本身,也是吃人的。

一來二去之下,烏璐在森林裡丟下了三百餘軍士的性命,之後再不

願深入,只阻斷外圍,避免梁道明等人反攻。

烏璐也清楚,自己去或不去,梁道明都在那裡,不會輕易死,這個隱患依舊存在。

按照戰後統計,梁道明帶至森林的人手超出了六千人,而且多是青壯主力,這些人一旦殺出森林,只憑著烏璐手中的三萬人,未必能扛得住。

三萬人足以滅三佛齊,卻很難防備六千人。

原因很簡單,這三萬人滅掉三佛齊之後,會分散駐紮,舊港一地便需要一萬軍士駐防,其他各地分散下來,真正能防備梁道明的力量,也只有五六千人,談不上什麼優勢。

《最初進化》

這也是滿者伯夷打下三佛齊的原因,閃電般的進攻之下,梁道明所能調動的力量,只能是皇宮附近的軍隊,分散在各地的主力,根本無法回援。

等他們反應過來回援時,梁道明已帶人逃竄,留給他們的命運,就只有三個:被殺,投降,逃命。

被殺的,埋了。

投降的,賣了。

逃命的,跑了。

烏璐也憂愁當下的困境,拿下了地,可似乎沒什麼好處,反而需要成天擔憂梁道明反攻,現在被陳祖義一問,心情更多了幾分沉重。

“梁道明會死,施進卿也會死,莫要著急,他們已經走到了絕路,要知道森林裡面可沒有多少糧食,他們那麼多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投降。”

烏璐表示道。

陳祖義也不介意,看了看舊港的方向,說道:“兩個月,若兩個月後梁道明還活著,這裡的土地,就會換一個主人。”

烏璐目光犀利地看著陳祖義,陳祖義毫不畏懼,坦然地看著烏璐,然後帶著眾人走下高丘。

“父親,這樣會不會惹烏璐不太高興?”

陳士良不安地詢問道。

不需要轉身,也知道烏璐必然站在高處,目光陰冷地看著這邊。

陳祖義嘴角帶著幾分寒意,說道:“他不高興又如何?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父親打算拿回舊港?”

陳士良有些驚訝。

自從澎湖水道被大明水師打敗之後,陳祖義的力量被大幅削弱,為了彌補損失,選擇與滿者伯夷密謀,幫助滿者伯夷打下舊港與三佛齊,以換取三佛齊俘虜。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陳祖義從三佛齊收攏了一批力量,足有三千二百人,搶走船隻八十餘,曾經威風凜凜的海賊船隊,再次建立起來。

然而這些被抓來的俘虜,很多並不願意轉行做海賊,搶劫不太積極,讓他們學會殺人放火搶東西,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倉促返回三佛齊作戰,在陳士良看來,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陳祖義看著遠處的海,沉聲說道:“孩子,我們可不能做摸滿者伯夷腦袋的人,不過,有人會來摸他們的腦袋。”

陳士良目光微微一閃,他很清楚,滿者伯夷國的人有一個風俗,他們最憎恨的,就是被人摸腦袋。

那些撫摸滿者伯夷人腦袋,一臉笑意說“乖,摸摸頭”的人,會被滿者伯夷人追幾十裡、幾百裡,徹底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