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處處搶佔先機的人,絕不是尋常士紳,其背後,一定有勢力在支撐。

可知道懷遠難民轉移至定遠,朝廷在定遠賑災的人也不少,鳳陽知府、指揮史、指揮同知,還

有懷遠百姓,衛所之人。

是誰通風報信,誰又在佈局定遠?

鬱新眼神微微眯起,道:“貼出告示,二兩銀子一石米,只要送來,官府便收。”

“大人,這不合適吧?”

景清站了起來,連忙說道:“如今我等手中並無多少存銀,大部還是吳茂才所存留下來的銀兩,如今置辦衣物、購置糧食、採買藥材等,已然花去不少,如今只剩不到兩千兩。”

“若兩千兩可以活命百姓,也是值得,怕只怕,縱是二兩一石,也買不來糧食。”

鬱新憂慮地說道。

景清咬牙道:“那些士紳家中必有大量存糧!竟如此坐視不管,可惡至極!”

鬱新呵呵搖頭,道:“他們是商人,商人囤積居奇再正常不過。眼下朝廷糧食便在滁州,可滁州環山,道路難行,想要運抵過來,至少需要五日。諸位,我們還需要過幾天苦日子,順便與那暗中的人,鬥一鬥。”

五日?

嚴許伯有些痛苦,眼下三千多人已是無米可用,哪裡來的五日時間?

要命的是,明日還會有新的難民抵達,一旦餓死了人,那可是要引起恐慌,難民成暴民,再上演一出殺官戲,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人,以定遠當下情況,根本無力再接收難民,不如差人去,讓後續難民折返鳳陽。”

嚴許伯勸道。

鬱新嘆息道:“眼下鳳陽水情嚴峻,送難民過去,萬一再次遭災,如何是好?況且鳳陽已經支派很多人,去救援渦河、睢水、穎水各地災民,他們還有多少力量賑濟懷遠難民?再者,難民走了幾日,必是疲憊不堪,眼下馬上便可入城,再讓他們折返,不是害死人嗎?”

“可沒有糧食,他們來了也無濟於事!”

嚴許伯壯著膽子喊道。

鬱新眼神微微眯著,說道:“範希文的舊事,你可知道?”

嚴許伯疑惑地看著鬱新,範希文?

喊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

誰能不知道這等人物,只是這與賑濟災難有什麼關係?

黃子澄擊掌道:“鬱大人莫不是想要重施舊計?”

鬱新冷冷地笑過,道:“暗中的人,若只是想要發點財,我便忍了,若想要讓朝廷無力救災,引發禍亂,那就是取死之道。嚴許伯,你負責定遠城內、城外貼布告示,以二兩銀子一石米收購糧食,若半日無所獲,便將糧價提五錢,一日無所得,提一兩!”

“這……”

嚴許伯有些發懵,只聽聞過商人哄抬物價,從未見過官府自己抬高糧價的,這也太瘋狂了吧?

黃子澄微微點頭,道:“如此的話,還是有些不足啊。”

鬱新眼神一寒,道:“是不足。明日一早,安排衙役與安全域性之人,領五百壯丁上濠塘山,下各水道,挖野草,打獵,採摘果子,捕魚,我們只需堅持幾日。”

“哈哈,大人如此決斷的話,看來之前朝廷來信,給了大人不少信心,也罷,既是棋手對決,那我等便安做棋子,聽候差遣便是。”

黃子澄拱了拱手,一臉輕鬆。

不久之後,定遠城士民見到了敲打銅鑼,吆喝買糧的衙役,一個個垂頭喪氣,底氣不足地喊道:“收糧,府衙收糧,二兩銀子一石……”

不少士民回家一看米缸,後悔不已,當初竟然用八錢銀子賣了出去,虧,太虧了,都怪那個瓜婆娘,不讓賣非要賣。

午飯

之後,衙役又開始喊了:“收糧,府衙收糧,二兩五錢銀子一石……”

到了這個時候,婦人高興地將米缸裡的米舀出一點,打算餓兩天肚子,賣點糧食換銀子,可被男人給攔住了。

“只一個上午便漲了五錢,等等再看。”

“可以了,再等跌價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