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就連夏其烈,雖然小小年紀,心裡也有一定的是非觀念,覺得這樣非常不妥,“是我們冤枉陶莊頭了嗎?”

對正牌小主人,李灝是不敢怠慢的,他恭敬地說:“小少爺,據老奴瞭解,姓陶的確實做下了那些事,沒有冤枉他。”

夏其烈仰起小臉發問:“那不應該重重地處罰他嗎?為什麼只是抽一頓呢。他害死了人,還欺負女人!”

李灝看了看夏其烈,又看了看另外幾個孩子,他輕嘆一口氣,說道:“小少爺,其實,三爺說,這些事情,應該等你們回府,由他來給你講,這是他身為父親的責任。”

“不過,既然小少爺急於知道,老奴不得不越廚代庖,給小少爺解釋一番。”

幾個孩子都圍攏過來,認真聽。

不過李灝並不在意他們,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小主人一個。

他的講解,也只針對小主人。

李灝早已認定,日後繼承夏府的,只會是夏其烈,不會是這些撿來的阿貓阿狗。

不過這些阿貓阿狗要湊過來聽,他也懶得趕走。

“小少爺疑惑的是,為什麼對姓陶的處置會那麼輕。因為這人有能力,之前農莊被他打理得緊緊有條,畝產在附近幾個縣是最高的。”

“而且他雖然有點貪,但是有分寸,不該伸手的沒有伸手,這就很難得。”

“至於他打死人,根據調查,其實他也不是故意要弄死人,只是確實失手,下手重了,事後也給了苦主一定的補償。”

夏其芷這時插嘴,“一個只補償了3兩銀子,一個只補償了5兩。”

語調雖然平靜,但誰都能聽出她的不忿。

李灝瞅她一眼,慢悠悠地說,“他們都是賤命。他們的命,就只值這麼多銀子。而且苦主家裡,能夠接受,這就夠了。之所以來告狀,其實也是被人唆使。唆使苦主的人,其實也是想把姓陶的弄走,他自己來當莊頭。”

夏其芷平時安安靜靜的,但此時追問:“為什麼說他們命賤?父親大人也認為他們的命賤麼?”

李灝看了她一眼,卻全然不搭理,只是接著說:“至於姓陶的搶了那幾個女人,那也沒什麼,有點不妥,但他畢竟也將其納入房中,沒有作踐。所以綜合考量,此人罪不至死。”

“免去莊頭一職,也是應有之意。不過此人,勉強也算個小小的人才,雖然不必太在意,但能用的話,順手用之也無妨。但肯定不能繼續放在本縣了,否則他日後肯定會報復回去。因此將他調至三水縣的農莊,讓他繼續給夏府做事。”

說完,李灝低下頭,“小少爺,老奴是個粗人,懂的不多。如果你還有什麼疑問,等回府了去問三爺吧。”

又斜著眼瞅了夏其芷一眼,“他們的命賤不賤,我說了不算。大姑娘你要不要回莊裡,親自去問問那幾個苦主的家人,就問他們,你們的命是不是賤如草芥,你猜他們會怎麼回答?”

夏其芷昂起頭,眼裡有火焰,但不知怎的,沒有再開口,而是退了回去。

夏其雄心道,連“越俎代庖”這樣的詞都會用,雖然說錯了一個字,但你好意思說自己是粗人?

夏其烈還有點悶悶不樂,似乎不能接受,夏其雄輕輕推了他一下,對李灝行禮說:“多謝李管事為我們兄弟解惑。”

……

晚上,他們還沒能趕到目的地,在客棧住下。

說實話,這可比住農莊裡舒服多了,晚餐也豐盛得多。

但孩子們都情緒有點低落,除了夏其蘭,都沒吃太多。

這幾個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時可是能吃下一頭牛的。

夜裡歇下,夏其烈一個人一間房,夏其英和夏其武、以及夏其文和夏其雄、夏其蘭和夏其芷則兩兩一間。

睡下後,夏其英有點翻來覆去,平時很沉默的夏其武說道:“英哥,別翻了好不好,你吵得我睡不著。”

夏其武平時沉默寡言,性格內向,但是外冷內熱,待人真誠,孩子們都不討厭他。

夏其英和他關係也不錯。

“小武,今天這事,你怎麼看?”夏其英問道。

夏其武還沒開始變聲,仍是童音,“我不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