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個穿黑衣的成年人圍著火堆,他們身上溼漉漉的,正在安靜地烤火。

那些死狀慘烈的屍體,對他們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看到他走進,那五個黑衣人齊刷刷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扭回去,不理他。

這詭異慘烈的一幕,讓四毛的神經繃緊,恐懼油然而生。

四毛用力嚥了口唾沫。

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向他報警:趕緊跑!

但他只是咬咬嘴唇,握緊那把簡陋的“匕首”,大聲說:“你們把豆子,小米怎麼了?我警告你們,我是跟通海幫許老大混的,許老大知道嗎?手底下有十幾條人命,被人砍了幾十刀一聲都不吭的好漢!不管你們是誰,識相的就趕緊滾!”

“通海幫?”有個黑衣人似是自言自語。

旁邊一人開口:“是這臨瓊府本地的一個小幫派。”

之前那人平靜地點點頭。

看他的氣度,像是頭領?

四毛再次用力嚥了口唾沫。

這些人明明沒有恐嚇他,甚至都沒對他說話,彼此的交談也很平淡,可是給他的感覺,比通海幫的人恐怖多了。

雖然一個火堆熊熊燃燒,四毛卻覺得渾身冰冷,毛骨悚然……

“這個小乞丐,和那幾個應該是一夥的,該怎麼處理?”說話的是之前解釋的那人。

四毛眼皮子跳了跳。

頭領沒有說話。

問話的人自問自答:“乾脆也順手帶回去吧,這瘦不拉幾的,隨便喂口吃的就能養活。如果下次仙師需要材料,就不需要外出去找了。”

四毛只覺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他是沒讀過書,也沒什麼見識,但不代表他缺乏生活常識。

事實上,從小在街面上乞討為生,他對於江湖的認識,遠超一般平民人家。

從這人說的話可以聽出,此人應該是屬於什麼幫派的,而且是個不小的幫派,至少不將通海幫放在眼裡;他們的幫派,很可能供奉著一位邪派的仙師,那位邪派仙師經常需要用活人練功,或是別的什麼。

小米、豆子、二牛應該還沒死,但是會被他們帶回去,作為儲備的材料;而自己也將面臨同一命運。

四毛只覺膝蓋發軟,他用力咬緊牙關,死命支撐,才沒有跪下來。

如果有用的話,他當然不介意下跪。

如果下跪能讓這些人饒了他,饒了小米、豆子,他會毫不猶豫地跪下,再磕頭,一百個,兩百個,哪怕磕得鮮血淋漓。

平時如果別人能賞他半個炊餅,他都願意跪下。

可是他不想向這些人跪。

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同情他,跪下求饒也沒有半點作用。

“自己去那邊坐下。”黑衣人語氣平淡地吩咐。

他們對自己並不重視。四毛想:要不要趁機逃走?

想了想,他很快打消了念頭。

這些都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

四毛以前見過江湖人的打鬥,那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那一掌能打碎石板的力量……

自己這豆芽菜似的身材,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生路……四毛的目光掃過那些千奇百怪的屍體。

看得出,那些屍體和這五人不是一夥的。

這些屍體……還有沒有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