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詠初的神識何其強大,對身邊數里的情形都如掌中觀紋。

因此,夏詠初知道,夏其雄早就讓人給醉酒的夏其熙沐浴、換了乾淨衣服。

只不過是夏其熙醒來後,故意又找出那身臭烘烘的髒衣服穿上,其目的,顯然是想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難堪、憤怒。

對這個熊孩子的想法,夏詠初瞭如指掌。

以他的心性修為,自然不會被輕易激怒,他看著夏其熙這樣,非但不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熊孩子嘛,欠調教。

而在調教子女方面,夏詠初自認還是有些心得的。

所以他也不理夏其熙,只是繼續和夏其雄閒談。

夏其熙生著悶氣,等了一會,見父親還不理他,越想越氣,手又向一壺酒伸去。

這次沒等他碰到酒壺,那酒壺像是裝了滑輪似的,往後退去。

夏其熙火冒三丈,手連連抓出,已經用上了武功。

可那酒壺卻是靈活之極,並且不多不少,永遠和他的手心相隔一寸。

這一寸,卻是遲尺天涯。

抓了半天也沒抓住酒壺,夏其熙累得氣喘吁吁地坐下,語帶諷刺:“父親大人,您這修為通天,卻用來欺負我這樣一個小小的凡人,未免太不體面了。”

夏詠初的目光這才落到他身上,澹澹地說:“我有不讓你修行嗎?你自己不修行,怪誰。”

夏其熙怒道:“我怎麼沒修行了!我年紀輕輕,已經是神通境,無人不說我是天才。可究竟是誰廢了我的修為!”

夏詠初澹澹一笑:“修為廢了,不可以重修麼?重來一次,難道會比第一次修煉還慢?你那三腳貓的修為,說實話,廢了也不可惜。修了這麼多年,還不到神通境巔峰,就這,還天才呢,天才的標準真低。”

夏其熙氣得渾身發抖:“我苦修了二十年的功力,你說廢了不可惜?我都三十多歲了,這個年齡了你讓我重修!老東西,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吧!”

夏詠初依然澹澹一笑,沒有因為他不禮貌的話而動怒:“三十多歲就不能修行了?我也是三十多歲開始修行的,現在已經是金丹了。我剛修行的時候,沒有丹藥,沒有功法,沒有護道的法術,什麼都得自己去想辦法。篳路藍縷,開創了我們夏家修仙一系。你敢不敢試試?我允許你脫離家族,自己去修行。我覺得年齡再大,也能修行。非要說不能修行的人……那就只有嬰兒吧。你是嬰兒麼?我看像。雖然你長得高大,但也不過是個巨大的嬰兒而已。”

“乒!乒!乓!乓!”夏其熙手臂一掃,將面前的碗碟掃落。

這次夏詠初沒有護著這些碗碟,雖然他要做的話,可以輕易做到。

但是他覺得需要給夏其熙一點發洩的空間。

掃落碗碟後,夏其熙憤然站起,怒視夏詠初一會,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父親!”夏其雄欲言又止,顯得有些擔憂。

夏詠初搖搖頭:“還不到火候。”

頓了頓又笑道:“你信不信,只要他過了這一關,會比你更快地到神靈境!”

夏其雄啞然失笑。

父親還是這樣,一切盡在掌握。

不過關於神靈境……

“父親,”夏其雄斟酌著說,“我從一本古籍上看到,說我們身處的這方天地,只是一個小世界,限制了我們修為的上限,就是金丹境界。您是去過上界的,果真如此麼?”

《仙木奇緣》

夏詠初點頭:“沒錯。”

他看了夏其雄一眼,溫和地開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必擔心,我早有安排。等到你們修為再進步一點,我會帶你們全部前往上界。”

夏其雄如釋重負。

夏其蓮卻不關心上界不上界的。

她只是擔心著二哥,難掩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