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蟬那些事(五十八)(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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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盡歡,只剩阿玖還沒有進入狀況。
阿玖把自己這種狀態稱為矯情。生活中常常會出現不合時宜的矯情,比如小時候大家春遊,你頭痛,但你不說,嘟著嘴,別人笑得越開心,你越委屈。
事實上沒人得罪你,也沒人打算欺負你,單純只是沒有關注你而已。
委屈到達一個臨界點,當事人哇地哭出來,身邊人莫名其妙,明明一塊兒踏青野炊點篝火,大自然如此美好哭什麼,難道觸景生情,哭的是一歲一枯榮?
阿玖不想矯情,他硬著頭皮想吃火鍋吹牛皮,可心裡的委屈拱啊拱的呼之欲出。鬼哥激動地說:“來,獻給大家一首新歌,這首歌的名字叫作《愛情》!”
說完,他自彈自唱:
輕輕地,我將糟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
你問我,何時愛上你,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
我想大約會關你屁事。
終於鬼哥發現他的不對勁:“阿玖,你哭什麼?”
火鍋的霧氣蒸騰中,似乎浮現起車窗上林雨雨用手寫的兩個字,他看不清林雨雨的面容,也追不上呼嘯的火車。
林雨雯摸摸他的頭:“別哭。”
阿玖說:“我沒哭。”
說完這句,他眼淚徹底決堤。
他曾經教導鬼哥,男人不能嬌氣,可他的眼淚比任何男人都要多。鬼哥問過他,阿玖,你哭來哭去不慚愧嗎?
阿玖告訴他,別人哭,是因為承受不了某些東西。他哭,是能承受一切痛苦,但總要哭哭助興。
此刻他在兩個朋友面前哭得稀里嘩啦,林雨雯不停的往嘴裡塞油麵筋:“唉,跟了他一路,就怕他做傻事,哭出來就好。”
鬼哥沉默了下說:“阿玖,你不要難過,我很快要去廣東實習了,你要是想她……我就幫你多看看她。”
林雨雯說:“那有什麼用?”
一句話戳進阿玖的心窩,他說:“是啊,有什麼用,做什麼都沒用了。”
林雨雯舉起空酒瓶,大聲呵斥:“放屁,我說的沒用和你說的沒用不是一個同一個沒用!你要是捨不得,就去找她,一個人大男人跟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我都看不起你。”
“看不起,看不起!”鬼哥舉杯邀明月,高呼。
阿玖被林雨雯的氣勢嚇到,翹著的二郎腿緩緩放下,想說什麼,但又都被手裡的酒嚥了回去。
鬼哥吹完一瓶酒,舉著手裡的空瓶子說:“林雨雨是去廣東了吧。”
“是!”劉玖點點頭。
林雨雯拿著手機說:“廣東哪裡?”
阿玖報了林雨雨工作的實習地址,林雨雯在手機上戳了幾下,將螢幕轉向阿玖,她口齒清晰地說:“從贛南科技學院,到珠海中建土木公司,距離七百九十公里。”
阿玖淚眼模糊地看螢幕,她說得沒錯,下午還見過面,現在就距離七百九十多公里。
他挺羨慕外婆的那個時代,那個連一生都有可能走不出小鎮的年代,沒有車水馬龍,一生只夠愛一人。
林雨雯說:“來去不過一晚上,走,我們去見她。”
鬼哥興奮地砸吉他:“去珠海,去珠海!”
阿玖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們,發現兩箱酒居然已經喝完。不管什麼時候喝完的,他們此刻肯定都喝大了。
阿玖苦笑:“別鬧了,現在哪兒還買的到車票。”
林雨雯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廢物,我俯視你!”
一邊說,一邊把腳踩在阿玖肩膀上。
鬼哥說:“廢物,我也俯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