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鳶腳底生風地進了院子,待看清被徐娉兒抱在懷裡的嵐兒時,忍不住又是一聲低喝:“樸嵐!孃親不是跟你了不能進來擾了貴人!”

嵐兒縮在徐娉兒懷裡,巴巴地眨著眼睛扁起嘴兒,弱弱地喚了聲:“娘……”

“你那敦實的身板兒,也不怕把娘娘給壓壞了!”春鳶伸手將嵐兒抱了過去,抬手就往她的屁股蹲兒上拍了幾掌。

嵐兒面衝著徐娉兒,委屈地扁了扁嘴,又咧嘴笑了笑。

徐娉兒被她逗得彎了唇:“春鳶嬤嬤,是本宮抱嵐兒進來玩的。你別怪她。”

“娘娘,”春鳶到底是親孃,別聽著那幾巴掌啪啪有聲,實際上根本不怎麼疼,“嵐兒自在莊子裡野慣了,淘氣得緊。奴婢每都得追著她好幾趟揍,才能消停些。”

徐娉兒實在沒法將甜糯軟萌的女娃跟春鳶嘴裡的淘氣包重合在一塊:“娃兒還,待長大些了就懂事了。”

“希望是。”春鳶將嵐兒抱在懷裡,嘴巴得毒辣,其實眼裡盡是溫和慈愛的神色,“奴婢肚子不爭氣,一直沒有孩子。本想著這輩子就這麼和老樸湊合著,守住姑娘這處梨花莊過日子。哪知奴婢三十五歲那年,竟然有了身裕”

“懷上這丫頭,打三個月起就一直臥床起不來,”她回憶道,“好多大夫瞧了,都勸奴婢看開點,這個孩子怕是要不了了。可奴婢這輩子就懷了這麼一次孩子,想到有個人兒在肚子裡,哪捨得不要?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捨不得。硬是熬了九個多月,才將這丫頭給生了下來。”

女人生子,向來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

徐娉兒前世今生雖然都未曾有過這樣的經歷,但前世她的好友,卻是為了要個孩子,幾乎折騰了近十年才透過做試管懷上的。

還記得以前聽好友為了要孩子往肚皮上扎針,然後去醫院取卵,移植等各種經歷,聽得她毛骨悚然,偷偷為好友哭了好幾次。

女人要孩子,有些人興許很簡單,有些人卻是耗盡了無數的力氣才換來一個新的生命。

“瞧奴婢多嘴,讓娘娘聽了厭煩了。”春鳶忽地清醒過來,往自個兒嘴上拍了一掌,“娘娘,早膳已經給您備好了,奴婢正想過來問問是不是直接送進來。”

徐娉兒回過神,拉著嵐兒的手道:“一點都不厭煩。以後膳食直接送進來就是了。”

用過早膳後,徐娉兒繼續抄經。

陸辰淵發話讓她可以呆在梨花莊裡靜修祈福,該做的功課可不能落下了。

待她將經文抄好,走到院子裡伸個懶腰時,遠遠似乎聽見了驚叫和痛哭聲。

“晚晴,外面怎麼了?”徐娉兒眉一蹙,抬步就往院外走去。

剛跨出院門不遠,就見桃兒一臉驚駭地往回跑:“娘娘,不好了!”

“怎麼了?”徐娉兒頓足,一顆心被桃兒的慌張嚇得漏跳了一拍。

“嵐兒她、嵐兒她,”桃兒眼睛驟然紅了,“她的手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