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淵在床榻邊從上午一直坐到了傍晚時分,除了中途親手喂昏迷中的徐娉兒喝了白粥,其餘時間就如同枯木般坐著,不吃不喝,讓梁公公心底直髮慌。

常嬤嬤見狀,悄悄退下回了慈寧宮。

太后得知了陸辰淵的情況,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是宸嬪那看著不像是病?可之前高熱又怎麼?”

常嬤嬤尋思片刻:“太后娘娘,宸嬪娘娘發病當夜裡就退了高熱,但是一直都醒不過來,時不時囈語,看著就像是被魘住了似的。”

“不是後來醒過幾次?”太后眉微挑。

“來奇怪,”常嬤嬤道,“宸嬪娘娘醒來的幾次,都是皇上過去了,親自喚她她才醒的。”

“奴婢等人怎麼喚都喚不醒。”

“且這兩日來,皇上去了也醒不了。”

太后又嘆了口氣:“所以,你懷疑是邪祟上身?而非生病。”

“奴婢不敢。”

太后覷她一眼:“這個猜想可給皇上稟過?”

常嬤嬤搖頭,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她頂多是根據經驗猜測,哪敢混亂在聖前道。

“這樣罷,”太后知曉皇上這些日子前朝後宮皆如著火般難受,也想替他分擔些個,“你就是哀家的意思,這宸嬪沉浸夢魘不醒,是不是可以請無能大師進宮看看。”

常嬤嬤應聲再次回了永壽宮。

陸辰淵聽了常嬤嬤的話,心中驀然又想起娉兒那日的話。

皇上,臣妾不上來,感覺有什麼一直揪著臣妾,讓臣妾醒不過來……

他本是不信這些的。

但看著床榻上日漸消瘦的蒼白容顏,深吸口氣道:“派人去趟護國寺,請無能大師過來。”

隔日早朝。

連日來的低氣壓讓朝堂上氣氛極度壓抑。

百官們都是人精,沒有非稟不可的大事,都苟在位置上垂首望地面。

皆因前頭兩個奏事的官員,莫名其妙地被皇上狠批了一通,差點就沒嚇得尿褲子了。

大多數官員都想著,這大家夥兒沒啥事兒,就趕緊退朝吧。

再在這大殿中多待會兒,恐怕他們的心臟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梁公公頂著壓力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後,幾名看似沒有眼力勁兒的官員聯合走了出來。

奏的是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妖星蔽日之事,經過這三四的醞釀,妖星蔽日的法在京城中幾乎已是家喻戶曉,茶樓裡的書客無不以此作為橋段,自行發揮衍生了各種版本的故事。

“皇上不可無後,妖妃必須清除哪!”

那幾位不怕死的官員齊齊跪下,痛心疾首地陳詞落淚。

陸辰淵怒極反笑:“這一個個是閒得慌了!身上沒有公務可忙了?跟無知婦孺般關心起街角巷口的胡言亂語?”

言罷,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員,龍袖一甩,揚長而去。

眾官員面面相覷,這幾個不怕死的可是真把皇上給氣壞了!

哪知那幾個官員卻長跪不起:“皇上三思啊!”

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