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這麼臭,也不知道是哪個糞坑這麼倒黴。”

趙高聽著心煩,輕聲罵了一句:

“你們這群廢物就不會說點正事嗎?知道皇爺現在在幹嘛嗎,啊?”

底下跪著的三位秉筆太監分別是童貫、張永、曹吉祥,老祖宗趙高問話,也就只有他們可以回話了。

其餘的隨堂太監們地位太低,有這哥仨在,還輪不到他們直接回答。

這哥仨相互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等到趙高不滿地哼了一聲,中間跪著的童貫左右一看,才橫下心,用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小聲回道:

“回老祖宗的話,皇爺這會子該是在和太孫和李斯、秦檜那幫人商議立儲的事。”

“該是?”趙高敏銳的聽出了重點,“也就是說,你們連個可靠人都沒有插到他身邊去?”

童貫顫顫巍巍地說道:“這本是忠賢哥哥……哦不,那挨千刀的魏忠賢乾的活,誰成想新皇身邊他全給換了他自己的人,我們兄弟幾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全是廢物!”

趙高輕輕地罵了一句,得力的幾個乾兒子都被派到外面去了,剩下的這幾個平日裡最會阿諛奉承,所以被留在他身邊。

唯一還算能幹的劉瑾還被派去迎接太孫韓慎獨,趙高面前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

魏忠賢也是他的乾兒子之一。

但是自打新皇靈前繼位,趙高就湊不到皇爺面前了,反倒是平日裡看著老實巴交的魏忠賢,最近在皇爺面前跳的挺歡。

“你們說,該怎麼辦?”趙高擺手示意門口的兩個小太監關上門。

小太監會意,退出去帶上門。

“要不,和李相聯絡一下?”一名跪在最後面的隨堂太監小心翼翼地說道。

立馬有兩位“哥哥”回頭瞪著他,不為別的,只為他越過身份率先回話。

宮裡的等級觀念相當扭曲,就是說話的順序,也得按地位來。

趙高微微坐直身子,“聯絡以後幹什麼?咱能幹什麼?”

這名隨堂指了指屋頂,小聲道:“反正就要換天了,不如及早行廢立事,廢了韓慎獨,剩下的誰對老祖宗好,老祖宗就立誰。”

前面跪著的三大秉筆之一,曹吉祥不甘落後地說道:“太孫八成是要按次序走一遍的,可令人早備好鑿破的船,或者發瘋的衛兵。”

“哼!”趙高輕哼一聲,對這兩個乾兒子說道嗤之以鼻,“誰還想說什麼?”

童貫跪伏在最前面,此時直起身子說道:“這些都是小節,得召御馬監的哥哥魚朝恩率軍入城,有軍隊在老祖宗手裡才是正事。”

提督御馬監的太監往往代表皇帝監督著神機、三千等三大營,趙高的乾兒子魚朝恩正是御馬監太監。

三大營總計兩萬多人,是京畿附近最能打的部隊,若是讓三大營進了京,大周朝廷大事,趙高可一言而決。

“沒腦子的東西!”趙高喝罵道,“三大營就不是守城巡防的衛兵,召進長安城裡,天下人都知道我趙高要謀反了,東邊的藩王們巴不得有個理由起兵清君側,我們如此這般,豈不是給了他們造反的理由?”

雖然趙高是喝罵的語氣,但是幾個乾兒子不敢沉默,紛紛說道:

“老祖宗罵的是,我們就是蠢!”

“兒子們的不是,讓乾爹費腦筋了。”

“乾爹的口水珍貴,您老悠著點罵。”

“……”

等到乾兒子們馬屁暫歇,趙高靠著椅背,隨意而低沉地說道:

“六十多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該去陪元鼎爺了。”趙高的仰著頭,盯著房頂,“我這一輩子,爹媽早亡,無兒無女。進宮以後,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也就你們這群乾兒子能讓時時如履薄冰的我有個樂子。”

底下跪著的童貫、張永、曹吉祥等人面面相覷,猜不出乾爹這話的意思,但是乾爹的話頭未止,他們也不敢貿然拍個馬屁。

“也罷,臨死之前,咱家也給你們幾個留下點東西。”

趙高緩緩道來,心情也慢慢舒緩。

“他既然視我等閹宦為待宰羔羊,那我就讓他看看,宮裡到底是誰嗦了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