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原主的記憶,姬歌不禁有種錐心蝕骨般的疼痛。

周大先生道:“無法判斷江翠兒,但她一定是誘因之一,自古以來,紅顏禍水!”

卻見畫心雙眼噴著小火,看著周大先生。

周先生見勢呵呵笑道:“當然,我的寶貝弟子畫心除外。”

然後轉頭對姬歌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行拂亂其所為。

雲端、地獄的跌宕起伏,沒有將你擊倒,對你的人生是最大的財富。”

“先生無需安慰我。奪我家產、奪我前程、奪我機緣、奪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不管他是誰,就是天,我也要給他捅個窟窿。”

“我同意。讀書人,明事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周先生一字一頓道。

畫心思維極為跳脫,“先生,有時候我發現,好人不易抱團,而惡人如同鐵板一塊,為何?”

周先生道:“惡人剋制慾望的底線很低,對資源的掠奪更加貪婪,可以不擇手段,他們面對共同利益,會選擇一致對外。得到利益之後,他們分贓過程必然會發生齷齪,除非徹底生死決裂,內部反而更加容易妥協。

惡人團伙作案,相當於相互遞交了投名狀,他們不僅是利益捆綁,甚至是生死捆綁,哪怕兩看相厭。

惡人對外是鐵板一塊,豺狼虎豹焉能安然相處?打破惡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內亂,從他們內部打破。”

“他們就祈禱我困死在這囹圄之中。否則等我們逃出這人間魔窟,我要讓他們一個個在絕望中死去。”姬歌雙目冰冷,陰沉道。

畫心雙眼晶亮:“先生,我們真的可以從此地逃出嗎?來到這監獄的第一天,我們兄妹就差點死掉。此仇,我們不能不報!”

“當然可以逃離,儘管難度很大。因為當初我曾乘坐飛禽,俯瞰過整個礦山監獄,為師稍後給你們繪製礦山簡圖。

人生有兩大悲劇,一個是萬念俱灰,另一個是躊躇滿志,這兩種狀態都極其危險。恰恰雲端和地獄,你們都經歷了,不僅大難不死,而且在此地居然站穩了腳跟。

說來,我還真的要感謝那昏聵的聖上,老天不是在懲罰我,而是冥冥之中,安排我來此接受最佳饋贈和補償!

這次經歷對你們的一生都是最寶貴的財富,一旦從此地逃出生天,可以想象你們都將一飛沖天,扶搖直上九萬里!”

“先生,弟子也很好奇。先生貴為文官領袖,又是周聖後裔,一代大儒,怎麼會到這人間地獄呢?”姬歌好奇問道。

大儒一臉尷尬和悲憤。

“帝國這幾十年未有大規模戰亂,可謂是空前盛世、國泰民安。繁華的背後,卻隱藏著巨大隱患,你們在這高牆之內,無法體會平靜的海平面下,是怎樣的潛激暗流。”

當今聖上在國師張舒的影響下,整日求仙問丹,無心朝政。

更可恨的是,國師向聖上獻上一批美姬,穢亂後宮,更讓聖上整日酒池肉林,迷亂於酒色,如同一顆膿瘡在帝國的心臟緩慢潰爛。

整個帝國中,上行下效,窮奢極欲、腐化墮落也日益嚴重,包含軍隊也在逐年懈怠,甚至私通胡人倒賣軍械,兵部錢糧累年增加,可軍隊戰鬥力反而積弱,現在整個帝國像一隻養肥的羊。

反觀胡人,一直都在厲兵秣馬,整個大草原勢力正在統一,整合一旦完成,便是對我皇朝發兵之日。我們的軍隊可堪一擊?”大儒悵然道。

“這些事情,聖上、朝臣可知?”姬歌道。

“或許知道,或許佯裝不知。在空前盛世,聖上沉醉在歌功頌德的浪潮中,盛極而衰,否極泰來。為師錚錚鐵骨,怎能任由膿瘡繼續潰爛?與當朝國師發生驚天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