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楊洪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

李從嘉雙手扶起了楊洪,好言勸慰,既然投靠了自己,那謀事也就不必再急於這一時,“楊判官先下去洗個熱水澡吧。”

楊洪這才發覺自己這一身血汙的,實在是有礙觀瞻,忙叩頭告退了。

目送楊洪離去,李從嘉的嘴角微笑著露出了一個弧度,“來人,去傳陳逸之。”

……

”殿下,您找卑職前來。“

這外面守衛森嚴的,陳逸之見了就不由得冒出了冷汗,武陵城已破,這不會是過河拆橋,要自己自己的小命吧。

李從嘉端起了茶盞,解開蓋子,頓時芳香四溢,指著下首的座位,笑道:“陳統制,請坐,這茶可是這武陵新產的茶。陳統制作為楚人是不是很熟悉?”

看著鄭王殿下的微笑,陳逸之越發覺得這散發著異香的茶裡面有毒。

奈何現在自己孤身一人的,身後沈清河手中的佩刀可不是開玩笑的,只得硬著頭皮將這杯中茶一飲而盡。

等了半晌,腹中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怎麼毒藥沒有發作!?

看著陳逸之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李從嘉暗笑起來,卻也不點破,起身又給其續上了一杯。

一杯是死,兩杯也同樣是死。沒有了先前的顧慮,這一次,陳逸之一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李從嘉舉起茶壺,笑問:“陳統制,再來一杯?”

陳逸之只覺腹中鼓鼓的都是水,忙起身彎著腰陪笑著說道:“不⋯⋯不了,殿下的好意,卑職心領了。”

這半晌沒有發作,想來茶裡是沒有毒的,自己真的是太過於大驚小怪了。

這面定下了心,思想也就活絡了起來,“殿下今日召卑職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李從嘉將茶盞放定,開啟了摺扇慢慢地一字一句道:“陳統制,你覺得劉言此人如何?“

咯噔一聲,陳逸之心中立刻起伏起來,莫非……越想越覺得膽寒起來。

在沒有摸清鄭王殿下的真實意圖之前,陳逸之只能小心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殿下,這劉言……卑職實在不熟,不過能夠作為一州節度使,想來也是有點兒能力,只不過此人能力有限,否則也不會被王逵一黨給奪了節度使之位,連家宅都給燒了。”

回答的還真的是滴水不漏,回答的也中規中矩,既撇清了自己,又讓自己找不到一點兒毛病。

回答的還真的是遊刃有餘啊,這可不是李從嘉想要的結果。

“那陳統制,你認為這劉言還有留著的必要嗎?”這話說得可以說是很露骨了,這位鄭王殿下就差沒有直接說要宰了劉言。

“額⋯⋯”陳逸之也是一陣語塞,這番話說下來,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接了。

“這⋯⋯,城剛破,就誅殺功臣,這未免回事了人心吧⋯⋯”

陳逸之戰戰兢兢地說出了這一條,終歸劉言是自己搭上的暗線,若是就這麼放棄了,那豈不是就直接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努力了?

“陳統制還是有顧慮啊!“

李從嘉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讓陳逸之感到了顧慮,看樣子鄭王殿下是真的不願留劉言此人了,那自己再過堅持的,那就真的要賠上自己的小命了,忙起身跪下表起了忠心:“殿下,卑職絕無二心,若是殿下有意,卑職這就去取劉言項上人頭。”

這個態度就對了,李從嘉要的就是陳逸之在接下來站到自己這一面,既然表了態,自己也就不再過於威逼了,“陳統制起來罷,你的忠心本王已經知道了,下面請一人來。”

李從嘉輕輕拍了拍雙手,一人從屏風後面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