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肖恩就將生活中的一切事,在心中默默分成了

“有必要”的忙碌和

“沒必要”的忙碌。比如說,他認為,參加薩茉的滿月聚會就是十分必要的。

而像今天這樣的場合,就十分沒有必要。此刻他在新約布里斯頓酒店的宴會廳內站著,手上拿著一杯加了冰塊的蘇打水,臉上掛著笑容,聆聽穿著各樣華服的上流人士聊著幾近毫無意義的內容。

如果不是諾頓非要他參加這個酒會,他只想將這樣的應酬推給他的總編輯。

“不!那是新聞媒體行業的頂級聚會,你必須去。他們必須見到《燈塔晚報》的老闆……”諾頓的話語猶在耳旁,肖恩在心中默默嘆氣。

不過,在這樣的無聊場合也不完全算浪費時間,畢竟,正如他跟史麥戈所說,他將修行

“拿回來”的過程是不分時間場合的。比如說現在,《世界報》的老闆沃特爾正就南德爾洲的戰爭誇誇其談,肖恩一邊聽著,一邊細細感受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有人快速走過,帶起的風吹動腦後的髮絲。遠處有幾個人在聊天,目光時不時瞟向自己。

手中蘇打水的泡泡在快速升起,並在浮出水面時破裂,破裂的觸感沿著杯子傳來,肖恩在默默豎著個數。

悟者心靈中的光芒,正在這個世界的肖恩心中持續甦醒。如果要說今天這個酒會上的主角的話,肖恩絕對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他不想參加這活動的原因之一。一方面,《燈塔晚報》銷量增長的速度實在驚人,惹得無數人羨慕、嫉妒乃至感覺受到了威脅。

另外一方面,人們還記得他和凱瑟琳的花邊新聞……來自萊昂格林的公子哥,在新約混得春風得意,順風順水。

人們總在竊竊私語,說著到底誰是肖恩·狄金森,或者有人已經根據那張約會照片認出了他。

無論他如何保持低調,總有視線在關注。確實有些令人惱火。聊天的組合不斷地拆散重組,可是總有一些人在說這些話:“今天怎麼沒帶上海蒂女士?”

“真想一睹她的芳容……

“您是怎樣認識這樣一位美人的?”好好一個新聞業酒會,竟然變成了緋聞獨家專訪。

確實有些令人惱火。不過,在這些滿腦子緋聞的人們中間,還是有幾個

“正常人”的。比如說,《新約時報》的創始人約瑟·普利策。這位身材高大,看上去精明強幹的先生,絲毫沒有提及肖恩的花邊新聞,倒是,他對《燈塔晚報》的辦報理念大加贊同。

“您是這個行業中罕見的,清醒的人。”拿著一杯幹馬提尼的約瑟·普利策,往後梳著的頭髮中夾著一縷縷白髮。

他看上去不是個會輕易讚揚他人的人,卻對肖恩的報紙真心讚美。肖恩也很欣賞《新約時報》。

甚至可以說,《晚報》的某些理念跟普利策是不謀而合的。今日一見,他才知道,所謂的成功不是沒有理由的。

《時報》如今日銷能達到32萬,靠的絕對不是運氣。要說這樣的酒會上完全沒有有趣的事,也不盡然。

從酒會開始,肖恩就發現有兩個年輕人一直在不同的人群中穿梭。他能看出來,他們身上不太合身的西服可能是租來的,對於現場的酒水和食物絲毫不感興趣。

他們一直在進行遊說。亨利·盧本與布里斯·哈登。這兩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一直在嘗試說服今天出席的新聞業大佬們,投資他們的一個專案——一本名為《時代》的週刊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