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紛繁的時間內, 比爾沒有下手機會, 他們也無需太過緊張。

將塔蘿請上講臺之後, 比爾讓到一邊,引導著全場將掌聲獻給這位聞名遐邇的慈善家。

塔蘿在一片掌聲中報以“過譽”的微笑,對著麥克風輕聲呼吸,她要講話的示意讓掌聲漸趨平靜。

“很高興今天能來到這個傳說中的地方——夜夜笙歌的,長島比爾的公館之中……”

塔蘿轉頭望向笑得燦爛的比爾,後者擺了擺手,顯出慚愧神色,賓客們也都笑了起來。

“我記得我的母親曾跟我說過,一個人生活在這……”侃侃而談的塔蘿,她的講話突然戛然而止。

起先,賓客們還以為麥克風出了問題,只有肖恩幾人發現情況不對。

他們看到塔蘿女士原本自信、閒適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和震驚。

她那碧綠的眸子越過了臺下黑壓壓的聽眾,望向公館大門方向。

然後,彷彿看到了某種巨大無比的事物一般,她的眼神保持在遠方,朝著一個方向緩緩移動,彷彿在用眼神勾勒地平線。

最終,她那錯愕的視線落在比爾的臉上:“你這個表子養的東西……”

肖恩也發現了不對勁,他看見比爾的臉上帶著非常奇怪的笑容——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摻雜了瘋狂的表情,比爾渾身微微發抖,標誌性笑容的面具下,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與其說他是在笑著,毋寧說他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健康的狂喜中。

“你這個、表子養的!”塔蘿的表情徹底猙獰扭曲。巨大的變數幾乎就在這時發生。

賓客們莫名開始尖叫起來。肖恩發現驚慌失措的賓客中,有幾人臉上平凡的臉龐驟然變幻,變成了各色面具。

肖恩認出其中兩個,那天在布魯克林大橋地鐵站裡看見的亡靈代行者,以及冥河拾幣人。

除此之外,他嗅到了一種蕭索而腐敗的味道。

彷彿連線到天際的潮溼楓葉全然腐爛,浩蕩的風將這種氣味捲到了天上,濃烈的腐敗氣息彷彿實質化,沿著比爾公館的圍牆,以一個絕對標準的圓從泥土中升起。

那種腐敗的味道雖然還不完全是,但已非常接近於“創世的蓋諾爾”的收割生命的、滅亡的氣息。

一種古老的民俗信仰遺蹟,似乎埋藏在比爾的公館地下!

塔蘿一雙纖長手指緊緊摳著講臺,她已經完全喪失了那種優雅從容,頭髮披散著,身上不斷逸散出一種純淨如綠色晶體的能量,而遍及整個公館地下的恐怖遺蹟,似乎正是此刻鎮壓制衡她的源頭。

塔蘿對著長島比爾怒目而視,眼睛彷彿要瞪出血來。

一直隱藏在人群中的八名探秘者,逆著逃散的人群,朝著講臺蜂擁而上。

站在可怖的塔蘿女士身邊,比爾臉上仍是那如癲似狂的微笑:

“塔蘿女士,我從來沒出現在你的故事中——直到今天。

“長島比爾的聚會,一直在等待著您的光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