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熄滅後,臥室裡倒也沒有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唐小棉轉動目光,四處檢視,雖然已經沒法看清一些小物件,但依舊可以分辨出臥室內的大致情況。

她把腿擱在床上,晃了晃穿著條紋襪子的小腳丫,遲疑兩秒,又輕輕轉頭,瞄了眼身邊的林望,卻發現對方此時也在注視著自己。

這傢伙眼神炯炯,裡邊似乎還散發著某種意義不明的光芒,感覺就像是……

唐小棉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衝動了。

她光顧著關心對方的睡眠問題,擔心對方會不會著涼生病,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很可能會給對方一種“唐小棉這個人很隨便”的感覺,進而可能讓對方做出一些逾越行為。

可她知道,自己其實一點也不隨便。

她願意這樣做,只是因為她早已經認清了對方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有了那個“位置”之後,即便兩人的感情還沒到位,她也不會再輕易改變自己的意志。

而有了“從一而終、從始而終”的意志之後,她就覺得自己也會像戀愛劇裡的女主角那樣,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恩愛一生,甚至可以跟對方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這個時候,“隨便”也就不再是“隨便”,而是信任、憧憬、甚至是未來。

感情這種事,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純粹。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許很天真,很少女。

但她覺得談戀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所以,她現在必須得說清楚自己的態度,不能讓對方誤會。

她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聽到對方很刻意地輕咳了一聲。

“咳,那個……今天晚上就不用換睡衣了吧?”

“嗯……”唐小棉應了一聲,微抿嘴唇,順勢接道,“可以直接穿著衣服睡。”

“穿衣服躺著肯定不舒服啊,脫到剩下一兩件就差不多了。”林望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動手脫下了身上的毛衣。

“……”唐小棉用餘光注意著他的動作,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幾分。

因為思緒太過混亂,她甚至都忘了要跟對方解釋的事。

“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林望脫到只剩一件秋衣,有脫下自己的外褲,接著便抖開被子,平躺下來,把被子蓋在身上。

“哦……”唐小棉繼續晃動著自己的小腳丫,完全沒有要動手脫衣服的意思。

林望見狀也沒有再管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直接閉眼睡覺。

臥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只剩下空調運作的輕微聲響。

大約五分鐘之後,唐小棉偷偷瞄了眼身邊的男生,見對方確實已經閉上眼睛,便輕呼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地脫衣服。

脫完一件看一眼,脫完第二件再看一眼,一直到脫褲子的時候,她心裡其實已經放鬆了下來,最後也只是習慣性地轉頭瞄了眼。

然後,她就發現對方正睜著清澈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

“……”

“你……”唐小棉的心徹底亂了,整個身子都麻麻的,有種自己被對方看光了的感覺。

“怎麼了?”林望一臉莫名。

“我還在脫、脫衣服。”唐小棉連忙取過被子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脫就脫唄,你裡面不是還有秋衣、秋褲嗎,我又看不到什麼。”林望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你也不能一直盯著啊!”

“我沒盯……我只是感覺床一直在那兒晃,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就睜開眼看看而已。”

“……”唐小棉沉默片刻,咬了咬嘴唇,“那沒事了,我不晃了,你接著睡吧。”

“嗯,那我也不看了,你就算脫到只剩內褲也沒關係。”林望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繼續睡覺。

“誰會脫到只剩……睡覺啊。”唐小棉小聲咕噥,脫下外褲和襪子,飛速鑽進被窩。

等全身都有了遮蔽,她也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