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查驗尚不知情,倒不是十大德,據說是個掛單的外地高僧,法號玄奘。”朱瑋丟下這句話起身離去。

李善齜牙咧嘴,居然是御弟。

……

母子倆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兩碗粥,黃橙橙的,看起來是小米,實際上這是粟米,這個時代關中最主要的糧食之一。

留在長安,不登裴門。

自從昨晚李善做出這樣的保證後,朱氏臉上漸漸有了些暖色,但正在食不下咽的李善隨口提到做些買賣,賺些銀錢的時候,朱氏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不能經商!”朱氏斬釘截鐵道:“一旦經商,日後難入仕途!”

看李善懵懂模樣,朱氏冷哼道:“河東裴氏,好大威名,若不能出人頭地,他日何以揚志?!”

明白過來的李善笑著勸道:“母親,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朱氏拍桌喝道:“難道你忍得下這口氣?”

心臟似乎蜷縮起來,一股恨意湧上心頭,這是原身使然,李善努力抑制這股情緒,在沒有實力的時候,任何復仇的舉動甚至念頭都是愚蠢的。

前世李善一個最好的朋友在喝醉之後曾經說,你取錯了名字,口口聲聲與人為善,實際上是個老銀幣。

那邊朱氏喋喋不休的罵著裴家和李德武,又說起等寺廟裁撤後落戶朱家溝,購置田地……這是母子倆落戶關中的好機會。

“如今中原已定,但河北大亂,而且邊塞難寧,正是建功立業之時。”

“母親,我是獨子……”李善有點坐立不安,府兵制是不挑獨子的。

這個時代傷風感冒都可能一病嗚呼,讓我上陣?

那我記的那些唐詩怎麼辦,英雄無用武之地?

“無妨,到時候不以府兵出征。”朱氏看上去很有把握,“裴世矩已然年邁,子嗣亦無有才名者,李德武絕難身登高位!”

李善嘆了口氣,老孃這是鐵了心要給那位負心漢來個馬前潑水。

一頓飯吃完,李善又問起寺廟裁撤之事,朱氏不耐煩的隨口說了幾句,又道:“如若寺廟裁撤,需繳納四年稅賦……”

朱氏有點為難,如若自己要落戶朱家溝,就必須和村民一起繳納四年稅賦,否則戶籍這一條很難越過,但一路北上途中,盤纏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對於這一點,李善這個穿越者倒是有辦法。

“李家大郎?”

外面傳來朱八的喊聲,李善笑著迎出去,“都磨完了?”

“喏,桶裡都是。”

李善蹲下身聞了聞,好濃郁的豆漿味啊,不過有丁點兒腥。

不要緊,燒沸後就好了。

“大郎,這是什麼?”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和尚一把扯住李善的袖子。

“待會兒讓你嚐嚐……”李善有點發愁,這小和尚跟個十萬個為什麼似的,碰到什麼都要問,還不挑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