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剛剛回來的李淵笑著看向平陽公主,「如今還有雪,入宮作甚?」

主管後宮的萬貴妃點頭贊同道:「陛下說的是,雖然身子康健,但畢竟雪日,就算乘坐馬車,一個不好滑倒如何是好。」

平陽公主笑吟吟的應是,「父親,昨日鉅鹿郡公登門,有事央求。」

李淵換了件輕便的衣衫,「說來聽聽。」

「月末蘇定方要啟程去雍州迎親。」平陽公主笑著說:「不得已請假……因為定期早在去年十一月就定下了。」

「噢噢,聽懷仁提起過。」李淵點頭道:「據說是藥師的侄女?」

「是,代國公早亡長兄的幼女。」平陽公主頓了頓,又道:「蘇定方準備從代州軍中調一批將校,充實北衙禁軍。」

「嗯?」李淵微微皺眉。

「有的是蘇定方親衛出身的軍頭小校,有的是代州本地勢族子弟,還有幾個是朔州軍出身。」平陽公主倒是不在乎,徑直道:「北衙禁軍,一部分是當年攻關中的老人,一部分是關中府兵出身,曾在歷次大戰立功……」

李淵沉吟片刻點頭道:「不可超過十五人。」

李淵聽得懂女兒的話,老人親近東宮,立功者大都曾是二郎麾下……反而是代州軍,與兩邊都沒什麼干係,看來蘇定方也不傻,要節制北衙禁軍,就要用能放心用的人手。

但隨即李淵就反應過來了,八成是李善替蘇定方出的主意。

想到了這裡,李淵隨口問:「懷仁呢?」

「都好些時日沒有入宮了呢。」

平陽公主呃了半響,才不管不顧道:「別說入宮,正月十六上衙,他到現在還沒進司農寺呢!」

「什麼?!」李淵有些迷茫,「他去哪兒了?」

「正月初六啟程去了驪山。」平陽公主才不會替李善在這種事上隱瞞呢,「據說攜帶美妾俏婢,每日登山賞景……」

頓了頓,平陽公主補充道:「攜帶美妾俏婢……是淮陽王弟提及的,據說清河縣候頗為不悅。」

李淵都目瞪口呆了,太猖狂了吧,今日二月二十六了,都上衙十日了,居然還沒有回來。

「身為司農卿!」李淵一拍桌案,「居然外出遊玩,不理公事!」

「御史為何沒有彈劾?」

「司農寺的少卿是啞巴嗎?」

「如此肆無忌憚,平陽你也不……」

「女兒早就遣派親衛去了,是杜曉,顧集鎮一戰丟了左手。」平陽公主面無表情的說:「懷仁說了……身為司農卿,巡視地方,正是其責。」

李淵呆了呆,「他去了驪山湯?」

「每日泡著溫泉湯呢。」

李淵哭笑不得笑罵了幾句,這廝倒是會取巧偷懶,溫泉湯正是司農寺管轄的。

「去,把他叫來。」李淵罵道:「今日就要回京,不然明日讓清河縣候親自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