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鑰匙在門鎖裡轉動的聲,魏俊孜只是略停頓一秒鐘,就繼續狂怒的爆打著自己的頭,嘴裡發出痛苦呼喊聲。

門開啟了,張夢提著飯走了進來,一邊換鞋一邊說:“哥,吃飯了。”

魏俊孜像瘋子一樣轉蓬亂的頭,怒吼道:“讓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你又來幹什麼?”

張夢並不理會魏俊孜,脫掉外套,擰著飯走了過來,以前他都是中午回家給她爸做飯,給魏俊孜訂外賣,最近她爸身體好多了,她早上做好了飯,她爸中午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魏俊孜越來越不像話了,訂的外賣他連門都不開,好幾次送外賣的都打電話過來說這事,整的外賣小哥很為難,張夢只得賠上笑,各種賠禮道歉。後來她也就不給她哥訂飯了,親自送過來,看著他吃了才放心。

她也煩,有時候真想不管了餓死算了,可必竟他是她哥哥啊,親哥哥呀!她又怎麼能忍心,從小一起長大,哥哥總是護著她,有好吃的也留給她吃,他現在是最難的時候,她又怎麼能不管呢!

張夢提過飯盒從廚房拿來了碗,將飯倒在碗裡,雙手端著飯:“哥,你吃一點,不管怎麼樣,只有保重身體,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你這樣媽知道了得多傷心啊,媽生前最疼你了,你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在天有靈的話,她看著得多心疼啊!”

魏俊孜頭髮遮住了眼睛,兩行淚順著臉頰往下滾:“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求你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張夢,我求你了。”

張夢猛的把碗砸在桌子上:“魏俊孜,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想管你啊!我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是怕媽難過傷心,你不要以為我就真的特別想管你,你看看你現在跟一坨爛泥一樣,走到那裡汙染到那裡。像你這樣,還有什麼臉面對死去的媽。你可是家裡的頂樑柱,我心目中最歷害的哥哥啊!你是咱們村裡唯一一個考上重點大學的孩子,儘管你沒有留校。然而你還開了公......”

魏俊孜聽到‘留校’兩個字,他忽的翻身起來,一腳揣在茶几上,玻璃的茶几立馬碎成兩截。這是他的痛處,他的軟肋,要是他當初能留校,也不至到現在這步田地,要是留校,他現在就是教授,教書育人的老師,更重要的是他的科研成果有學校做為堅強的後盾,他應該早已經成功了。鮮花掌聲,無尚的光榮和榮譽......

“哥,你幹什麼?”張夢又驚又嚇,她感覺魏俊孜已經不是當年的哥哥了,現在他就跟瘋子沒什麼區別。

“你給我走,馬上走。”魏俊孜指著張夢的鼻子大吼。

“哥,你到底要幹什麼,鬧到什麼時候才是個夠,你將要奔40歲的人了,你難道就這麼自私,爸病成那樣,你不管,媽走了也沒看出你有多難過,現在連豆豆都被你趕走了,你為了那麼個破東西值得嗎?”張夢氣的咬牙切齒,這幾天她知道她哥心情不好,她總是讓著哄著,現在看來這個人的良心已經讓狗吃掉了。

魏俊孜雙手握成拳頭狀,“值,為了我的研究,我做什麼都值。”魏俊孜發出怒吼的狂嘯。一隻拳頭鉚足了勁,狠狠的砸在旁邊堆起來的三箱啤酒上,上面兩箱啤酒瞬間跌落,砸在地上,發出“砰”的兩聲巨響,緊接著傳來啤酒瓶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響,頓時帶著泡沫的啤酒四散流去,一股很濃烈的酒精味瀰漫著整間屋子。

“哥,你瘋了。”張夢震驚的喊。

魏俊孜像一袋沙子一樣橫倒在地上,躺在流過來的啤酒和垃圾上,緊緊的閉著嘴唇,臉色蒼白,像個活死人一般。

張夢顧不上難過,也來不及傷心,連忙跑到衛生間拿了拖把,掃把。2箱啤酒24瓶啤酒基本上全都摔碎了,流的到處都是,沙發底下,電視櫃底下.......木地板一見水就會翹起來,更別說啤酒了,要是不管這地板整個就全廢了。

張夢急忙用掃把將啤酒掃進垃圾桶,整整倒了5垃圾桶才將地上啤酒清理完,又拿拖把拖了地,從始至終魏俊孜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那樣像死人一樣躺著。

張夢從胳膊處抱住魏俊孜,試圖把他拖到沙發上:“哥,你別躺在地上,有玻璃渣子。”

魏俊孜像死人一般,不動也不說話,只有鼻孔出著的氣,才能證明他是個活物。

張夢廢了好大勁,才把魏俊孜拖到沙發上,突然她感覺手上一股疼痛襲來。挪出手才發現一個三角形的玻璃渣子深深的扎進了手掌心的肉裡,她連忙找了捏子,好在外邊漏出來的較長,沒廢什麼勁就撥出來了,血順著手心往下流,她連忙拿創可貼貼上。連趕著去客廳掃地上的玻璃渣子,足足裝了滿滿的一垃圾桶,還有屋裡的垃圾加起來,又夠她倒好幾回的。

收拾完了之後,張夢想起她哥還沒有吃飯,倒了那碗濺了玻璃渣子的飯,又重新舀了一碗,

端到她哥跟前:“哥,吃飯了,再不吃,真的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