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氣的兩隻手攥的緊緊的:“哥,你知道,這是我的痛處,你還一遍一遍的提,有意思嗎?”說完雙手抱在胸前,靠在凳子那邊的牆角站了。

魏俊孜似乎今天就跟張夢槓上了,他靠著牆站到張夢旁邊:“你沒少讓媽操心,成天不是,秦守又找小三了,或者又帶女人,或者又是給其它女人買衣服包包,天天這時候就跑到家裡來哭,你以為媽好受。”

張夢氣的怒火中燒,蹭的血就冒上頭頂,她伸出一隻手,指到魏俊孜臉上:“魏俊孜你以為你好的很嗎?好好的媳婦被你趕出去了,現在孩子連媽都沒有,成天哭哭啼啼,你以為照顧豆豆不花時間呀,你跑到你的大房子裡躲清靜去了,他媽媽不在,豆豆有多磨人,你知道嗎?白天黑夜的要找媽媽,你知道孩子有多可憐嗎?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還要晚上起夜,給孩子喝水,把尿......你以為你了不起,是家裡的頂樑柱,你不讓.....”

“嘎吱”一聲響,手術室門開了。

張夢立馬住了口,跟魏俊孜衝了上去,兩人爭著問:“大夫,我媽怎麼樣?”

大夫搖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不好意思。”

“什麼?”魏俊孜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大聲音的吼道:“你們幹什麼吃的?你們醫院是幹什麼吃的,好好的病人你們怎麼就給治沒了。”

張夢已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家屬,家屬,請穩定情緒,我們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病人腦溢血,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我們也很痛心。”大夫緊張的說。

魏俊孜鬆開大夫的衣領,像洩了氣的皮球,倒在手術室旁邊的椅子上,兩隻手插進頭髮裡。沒想到好好的一人家,轉眼就成了這樣。

大夫轉身走了,張夢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那哭聲迴盪在無人的走廊上,傳到了每一間病房,刺破了黑暗的夜空.......

“爺爺,天黑了,為什麼姑姑和爸爸還不回來。奶奶嚴重嗎?” 豆豆穿著襪子坐在地板上,仰著頭問坐在沙發上的爺爺。

魏俊孜爸滿臉的惆悵,她給魏俊孜和張夢打了不至一次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他心急如焚,但沒有辦法,只能等,魏俊孜他媽兇了一輩子,病毒也會繞著她走的。

魏俊孜爸顫巍巍站起身,拉起豆豆的小手:“豆豆,走,爺爺給你做口吃的,估計你餓了。”豆豆跟在爺爺身後,又蹦又跳。

出了臥室,繞過客廳,豆豆摔開爺爺的手,自個兒先往廚房跑去“爺爺快點。”走到一半又回過頭等著爺爺。

魏俊孜爸急走幾步跟上豆豆,搶先一步推開了廚房門,灶臺上放著四盤菜,砂鍋裡燉著排骨,小鍋裡的麵條已經煮成一鍋粥稠粥了,一點湯也沒有。案板上還放著切好的香蔥和青菜。他眼睛一酸,滾下幾滴淚,嘴裡嘀嘀咕咕的說:“他媽生日,一口飯都沒吃上,就暈倒了。”

“爺爺,爺爺”豆豆看到爺爺不動了,他仰頭看著他,小手晃動著爺爺的手。

魏俊孜爸忍住淚:“你要吃那個菜,爺爺給你熱一下。”

豆豆扶著爺爺的手,墊著腳尖往上瞅著灶臺:“我要吃手撕羊肉,還有那個青菜。”

魏俊孜爸稍微彎下身:“豆豆,你去那邊等著,爺爺熱好給你端過來。”

豆豆答應著出去了,他又坐在地上玩他的玩具了,對於孩子來說還不懂什麼叫生病,也不明白什麼叫死亡,也不知道上醫院意味著什麼,只要有飯吃,肚子不餓,他就可以玩的不亦樂乎,想媽媽也是記起來就吵著要媽媽,過一會兒也就忘了。

“豆豆,快來吃吧,要不一會兒涼了。”魏俊孜爸兩隻手端著盤子,放到茶几上。

豆豆拿起勺子就大口吃了起來,魏俊孜爸靠在沙發上,心裡像沉了塊鉛,孩子們沒打電話也沒有回電話,估計他媽病的不輕,我這把老骨頭,已經不中用了,要走也是我走,他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門響了,魏俊孜爸連忙迎上去,只見魏俊孜和張夢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魏俊孜爸心頭一怔,眼前發黑,他掙扎著問:“你媽怎麼樣了。”

魏俊孜沒有說話走過去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張夢走過去,扶住了她爸:“爸,您先坐吧。”

魏俊孜爸頭嗡嗡直響,眼前好似擋著個東西,看什麼模糊,好不容易坐在凳子上,還是沒有人說話。魏俊孜爸瞅瞅張夢,看看魏俊孜,兩人都耷拉著腦袋,一句話都不說,他心裡已經知道情況不妙,但他抱有一絲幻想,於是他又問道:“你媽到底怎麼樣了?”

張夢用手捂著臉哭了起來:“爸,我媽沒了。”

魏俊孜爸全身發抖,他用盡全身力氣站起身,邁著兩條顫抖的腿,向臥室走去,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連個生日都沒過上,我病的都不中用了,為什麼不死.......”

張夢站起身:“爸,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