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芸剛想問豆豆的事,老媽媽接著又說道:“人呀,身體最重要,要是沒有一個好身體呀,什麼事都就白費了。”說完瞅了一眼病床上的老頭。

老頭翻個身,臉朝著頭,躺著睡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老媽媽停頓了一會兒,搬著凳子放到離王青芸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豆豆長的太可愛了,病房裡的人都喜歡,輸完液就願意跟門口病床上那個小孩玩,小女孩也出院了,現在就又剩下我跟老頭子了,我跟老頭子一直住在這裡,病房裡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了。”說完老媽媽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王青芸剛想說話,老媽媽又接著說:“你跟孩子爸爸離婚了。可憐了孩子了,那麼心疼的孩子,不是我在背地裡說別人的壞話,孩子的爸爸確實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打罵孩子,孩子小時候跟媽媽在一起好啊!現在的年輕動不動就離婚,可憐了孩子了,像我們老一輩根本沒有離婚這一說,打著罵著半輩子也就過去了。”

王青芸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她只感覺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她知道魏俊孜之前罵孩子,可之前也沒動過手呀,現在怎麼還打豆豆呢,那麼小的孩子,怎麼經得起,那麼大的手的一巴掌。

“閨女,你也別嫌我說的話難聽,人啊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孩子嗎?”

王青芸心裡一驚,她之前也是這麼想的,只要家在,只要她沒有發現魏俊孜出軌,只要她能天天看到孩子她就心滿意足了。可事不由己啊!她萬萬沒想到走到了這一步,她成了魏俊孜的棋子,她媽媽也被魏俊孜說成了罪人,最可氣的是現在連孩子也見不上了。

王青芸轉過眼,看到老媽媽兩眼窩深陷,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

“大媽,沒人換換您嗎?”王青芸問。

“哎,兒子女兒也有人家自己的事,在說了在家也不放心,就跟你一樣,人住在醫院裡想的也是豆豆,豆豆啊那孩子,連睡夢裡都在喊媽媽,要是沒有那麼個兇的婆婆,你真應該得空去看看豆豆,孩子離不開媽媽,更何況他還那麼小,孩子小時候媽在那兒家就在那兒。”

王青芸心裡一陣難過,她何嘗不想和豆豆待在一塊兒,是啊,她這個做媽的不合格啊,沒有盡到做媽媽的責任,孩子還那麼小,魏俊孜這個沒良心的,現在連讓她看孩子的機會也不給了,她一點兒也不想不通,魏俊孜媽怎麼那麼狠心,都是當過媽的人,自己的兒子都30多的人了,一天不見就心裡不痛快,她的豆豆才那麼大點兒,甚至有的字還咬不清,她和魏俊孜就無情的剝奪了她和豆豆見面的機會,她怎麼那麼狠心,當媽媽的看看孩子,又能怎麼樣?她又沒有說要把孩子帶走,她怎麼之前也曾叫魏俊孜媽一聲媽,也算他們家的一份子,現在連個外人都不如,人為什麼可以這樣翻眼無情。她真的要求不高,只是想去看看豆豆,給孩子買點吃的喝的,給孩子洗洗衣服什麼的......他們一家子至於嗎?

“16床,今天感覺怎麼樣?”大夫徑直走到靠窗病床前問。

老媽媽連忙起身,走到病床邊,給大夫說著老頭子的症狀。

王青芸多多少少的從大夫口裡的聽到了一些人們都不願意聽到的詞放療,化療......

她轉身看到頭髮花白的老頭,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老媽媽憔悴的眼神。她的防線又一次奔潰了,她連忙逃出病房,生命在病痛面前是那樣的脆弱,無人能夠倖免。要是沒有生病,老媽媽和老頭正是享受生活的年紀,跳跳廣場舞,早晨起來在公園晨練,出去旅遊......

王青芸看的出來,老媽媽比她媽媽年紀大不過5歲,但看的出來,老伴長期住院,已經消耗掉了她大部分精力和對生活希望。而她媽媽雖然年輕卻也已經撒手人寰,早早的離開了她,要是她媽媽在,她遇到這麼多事,估計也會因為她的事,操碎了心,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那麼辛苦的奔波又是為了什麼?一個小病,一場意外有可能將生命無情的奪走,沒有生命了那些生前在乎的東西又有什麼意義?

王青芸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出了車禍之後,一個問題始終縈繞著她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

她不知道搞不清楚,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她也搞不明白,她唯一能看到的是,活著的人,都拼命的努力,為了讓生活過的更好而奔波,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希望吧!她還有希望嗎?還能重拾生活的信心嗎?

“青青,你跑到這兒來了,害我到處找你,豆豆怎麼樣了?你怎麼現在也不給我說一聲,就單獨行動了,你發個微信也行啊!”沈秋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粗氣跑到王青芸身邊,沈秋雯也有點生氣,這王青芸最近奇奇怪怪的。

王青芸挪著步子往前走:“青青,你說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