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家醫院離他們家最近,打了120急救電話,送到這家醫院合情合理。救護車呼響著警報,從醫院大門拐了進去。

魏俊孜瞅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豆豆,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他在心裡罵,這個小祖宗,生病也不挑時候。真是冤家路窄,住院也能跟王青芸碰到一家醫院。

“魏豆豆的家長,以目前孩子的情況看,要住院治療,你做好準備。”女大夫看到魏俊孜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在心裡琢磨,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孩子的爸爸嗎?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搖搖頭,現在的這些家長。

車停了,魏俊孜還坐在那裡愣神,因為他正在想那會兒羞辱王青芸的時候他那囂張氣焰,以及有點齷齪的嘴臉,他覺得這次王青芸應該徹底輸了,但王青芸僅用一句話‘你就是再壞,再不是人,畢竟你還是豆豆的爸爸,是我曾經愛過的人’,這句話乍聽起來一點力量也沒有,王青芸只是在陳述事實,甚至可以用輕描淡寫形容,然而卻狠狠的還擊了他醜惡嘴臉,刺痛了魏俊孜。

“魏豆豆的家長,下車。”護士生氣的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送病人的人,更別說生病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魏俊孜這才發現車上已經空了,大夫和護士,還有豆豆都已經下車了,他連忙跳下車,繞過車頭,往醫院裡面走。他明顯聽到司機咕噥了一句“這是什麼家長?”

魏俊孜氣的狠狠的摔了一下敞開著的那個小門,走了進去,自言自語,我花錢看病,要侈們的大夫是幹什麼的?

“魏豆豆的家長,趕緊去辦住院手續。”護士大聲的叫道。

魏俊孜這才緊走了幾步,趕著辦了住院手續,等一切辦完回來之後,豆豆已經躺在病床上,床邊放著藍色的一人高的氧氣瓶,豆豆插著氧氣管,胳膊上輸著液,液體一滴一滴往下滴,豆豆閉著眼睛,兩隻手安靜的放在身體兩側,已經睡著了。

魏俊孜前後看了看,病房裡總共住著三個病人,最裡面的病床上,住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旁邊是女兒和老伴在伺候,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樣子。

豆豆住的是中間的床位。靠門的病床上是一個不到5歲的小女孩,此時正躺在床上打點滴,雖然睜著眼睛,沒有插氧氣,但也躺著沒動,看起來病情也比較嚴重,孩子的媽媽正在削蘋果,孩子爸爸從外面剛回來,提著一大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進門就將東西放在床邊,兩隻手來回的搓著,嘴裡咕噥道:“今兒天可真冷。”

女孩的媽媽放下手中的蘋果:“過來我給你捂一下,你看你也不知道多穿一點兒。”

“西西,好多了吧!?”男人將手放心的交給妻子,轉過頭瞅著床上孩子說道。

“嗯,已經好很多了,大夫說得虧送過來的及時,要不然......”妻子鬆開男人的手,用手給男人梳了幾下頭髮。

“寶貝,辛苦你了。”男人在女人臉上快速的啄了一下。

女人嬌聲的壓低聲音說:“這裡可是病房。”

男人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魏俊孜在一旁看的酸酸的,他想起了1年前豆豆生病住院的情景,他跟王青芸帶著豆豆去回民街玩,豆豆那時候還小,總要吵著吃這吃那。他看孩子可憐,就揹著王青芸給孩子吃了有辣椒的涼皮,回來之後豆豆一直哭,奶也不吃了,一連哭了好幾個小時,實在沒有辦法了,就帶著孩子上醫院。

當時住的也是這家醫院,病房也是這間病房,而上次住的病床就是門口小女孩住的這張床。魏俊孜清楚的記得,當時王青芸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給豆豆一勺一勺的喂藥,豆豆歪著頭氣鼓鼓的不想喝。王青芸笑嘻嘻的說:“豆豆,乖,快喝,藥不苦,護士阿姨說了是甜的呢,咱們喝了之後病就好了,然後爸爸媽媽帶著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來快張開口。”王青芸一邊說,一邊給豆豆鼓勁,自己的嘴先張的大大的。

豆豆奶聲奶氣的說:“媽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行,來快喝,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不信你問爸爸呀!”王青芸端著藥,笑著說。

豆豆轉過臉:“爸爸,我吃藥,你就陪我去遊樂場玩嘛?”

魏俊孜伸出大手,在豆豆頭上摸了摸:“當然了,你快吃,等你病好了才能去。”

豆豆吃完了藥,一會兒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臨睡前還一個勁兒的囑咐:“爸爸,我睡著的時候你不要悄悄去班班(豆豆管‘上班’叫‘班班’)。”

魏俊孜笑著點頭,王青芸才想起來有點餓了,魏俊孜連忙出門提了飯回來。魏俊孜清楚的記得,就跟門口病床的夫妻兩人一樣,那天也是出奇的冷,王青芸說讓他吃完再給她提點回來就行,他覺得兩個人一起吃才香,所以提了兩碗蘭州拉麵,就匆匆的回來了。他一進門將面放在床頭櫃上,一隻手伸進豆豆的被窩“今天太冷了,手都快凍掉了。”王青芸笑:“你別驚著豆豆了,我來替你捂捂手,看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吃飯的時候,王青芸知道他最喜歡吃牛肉,將碗裡不多的幾塊牛肉全挑到了他的碗裡,才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魏俊孜回過神,豆豆依然靜靜的躺著,氧氣面罩上上下下的移動著,冰冷氧氣瓶杵在床邊,魏俊孜感覺心中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