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十六歲了呀,虛歲十七了,也該嫁人了,不然就成老姑娘了。”丁小白笑呵呵地朝佟大彪晃了晃腦袋。

這個動作,一下子讓佟大彪想起了幾年前,這丫頭就老是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脆生生的叫著自己佟大叔。

正想著,就聽到眼前的小姑娘,再次脆生生的叫了他一聲‘佟大叔’,佟大彪的眼裡驀地湧上一層水霧。

他是靠拳頭吃飯的,就算現在當上了炭場的管事,也是他一拳一腳打下的天下,流血流汗是常事兒,流眼淚於他真是太陌生了。

可佟大彪現在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是沒人叫他佟大叔,但從丁小白嘴裡叫出來,怎麼就這麼讓他的鼻子發酸呢。

“佟大叔,幾年沒見你,怎麼這性子都變軟和了?我猜,肯定是娶媳婦兒了,對不對?”

突然間湧上來的一絲傷感,瞬間就被小丫頭這句調侃給弄沒了,散了個一乾二淨。

“你個小丫頭,還是這麼調皮,這麼多年了都沒變,小小的人啥話都敢說,不著四六的,滿嘴跑馬。”

當年跟老宅不對付的時候,她這一張嘴就真真假假地把他忽悠夠嗆,好在他們最後成了忘年交。

丁小白聽了他這話就咯咯笑起來,“怎麼樣,被我猜中了吧?佟大叔的心思還跟從前一樣好猜。”

“不過我最喜歡佟大叔這樣直來直去,心思簡單的人,啥時候有機會,讓我見見嬸子,我有見面禮。”

丁小白話是這麼說,她心裡卻是清楚得很,佟大彪的心思可不簡單,不然也不可能從一個打手升到管事的位子上。

他不過是對自己人不藏心眼兒而已,對朋友掏心掏肺,可比那種心思十八彎的人可交得多了。

“吶,這是我給佟大叔帶的點心和糖葫蘆,我親手做的,不知道佟大叔娶了媳婦兒,下次來給你多帶點兒。”

佟大彪光顧著激動去了,讓丁小白一提醒,才發現她兩隻手上都提著東西,趕緊伸手接過來。

“還是小白姑娘最懂我,給我帶啥都不如給我帶你自己做的點心和糖葫蘆,我都想了好幾年了。”

雖然鎮上有丁小白的點心鋪子,也有孫小侯爺的糖葫蘆攤子,可吃進佟大彪的嘴裡,總是差那麼點味兒。

“哎呀,瞧我,怎麼在院子裡就聊開了,趕緊進屋說話吧,別把你凍著了,什麼時候回來鎮上的呀?”

看著佟大彪還是那麼喜歡自己做的點心和糖葫蘆,丁小白很開心,也很感動,不枉自己在門外的時候提前做了準備。

再說佟大彪手裡拎著東西,轉身領著丁小白就要往屋裡走,結果沒走兩步又趕緊停下了。

“你。”他隨手指了個人,“去找塊冰來,幫我把糖葫蘆凍上,化了可就不好吃了。”

又再指了個人,“你,把這兩包點心送回家去,記得讓你嫂子趁著新鮮趕緊吃,別等我。”

“就說我說的,小白姑娘的手藝呢,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吃著的,別瞎了小白姑娘的心意。”

年輕人不明白一個小婦人的手藝能好到哪兒去?紫鳶居的點心才是最有名的呢,她做的點心還能比過了紫苑居的?

佟大彪也顧不上年輕手下的胡思亂想,把東西塞到倆人的手裡,就趕緊領著丁小白進了屋。

“會不會冷啊?我讓人點個炭盆兒吧?”這屋裡都是大男人,初春的天氣已經開始回暖了,所以炭盆已經收了。

“你別忙了,佟大叔,我不冷。”丁小白朝他擺擺手,“我多坐個墊子就行了,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兒。”

聽到丁小白說‘就幾句話’,佟大彪就知道丁小白這是有事兒相求了,趕緊坐下,不再廢話。

“小白姑娘你說吧,有啥事兒,只要我老佟能做到的,一定頭拱地給你辦了,半點差錯不帶出的。”

別說佟大彪本身就很喜歡丁小白這丫頭,人機靈,嘴也甜,生意做得好,手面兒也敞亮,當初沒少照顧他。

更別提秦東家跟小白姑娘還成了好朋友,就算不來鎮上,也時常讓人傳信兒過來,叮囑他們照顧著點兒丁家。

所以都不等丁小白說有什麼事兒相求?佟大彪就滿口子應承下來,就算事情再為難,他也會盡全力的。

“不是什麼難事兒,不需要佟大叔頭拱地,就是想讓你幫我出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