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隨軍出征,可是秦鈞自己爭取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臨出征還偷跑出去看小朵,在皇上心中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我聽四皇子的意思,他這次去半坡村,是得了皇上同意的,主要是替姐夫跟姐姐道別,姐夫忙著整軍沒有空。”

輔國公的話說得丁小朵有點兒不太自在,秦鈞畢竟是追著她去的半坡村,國公爺斥責秦鈞,跟斥責她也沒有多大區別。

何況她雖然嫌棄秦鈞自作主張,卻不願意從別人嘴裡聽到對秦鈞的不滿,哪怕是他的外祖父也不行。

丁小白也趕緊出聲安撫,“祖父,您消消氣,四皇子這不是沒誤事兒嗎?您別看他年紀小,心裡有數著呢。”

“何況要不是四皇子去了半坡村,我們還不能這麼快得到訊息,也就不可能這麼快就開始著手準備。”

國公爺挑挑眉,“你現在就開始準備了,不是才剛剛回京嗎?下手倒是早,跟祖父說說,都做了什麼準備?”

結果被輔國公夫人拍了一下,“老爺,怎麼越老性子越急了?先聽白丫頭說說,她是怎麼猜到事出有因的?”

丁小白端起染雨送進來的熱茶,給每人都斟上了一杯,又把一盤軟糯的點心擺到祖母面前,這才開口道——

“我也不是馬上就想到的,當時秦鈞說邊關起了戰事,軍隊馬上要出發去南疆的時候,我還沒有多想。”

“是秦鈞著急著趕回京城的態度,讓我察覺到事情不一般,似乎哪一次大規模的出征,也沒有急成這樣的。”

“要知道,光高山的宿衛營就有十萬將士,再加上其他兵營的呢,那可就是幾十萬大軍。”

為了迎接南疆戰事,原本幾萬人的宿衛營,被擴充到了整十萬,可以看出,西秦國對這場戰事很重視。

“光是前期籌備就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更不是可以隨便應付的,可文達魯突然就越邊攻了城,肯定是前期的軍報出了差錯。”

“是什麼情況能導致這麼重要的訊息出了偏差?要知道,自從文達魯有了異動,我軍的斥候就在密切監視著它的一舉一動。”

“這樣還可能出錯嗎?我剛剛說過,一個軍隊的出征不可能悄無聲息,而且動靜還小不了,答案就是不可能。”

“您知道的,這場邊關之戰,涉及到西秦疆土的完整,和邊關幾萬百姓的安危,絕對不是鬧著玩的,誰又敢出錯?”

“所以我才斷定,必定是有人從中作梗,而有能力遮掩訊息的,必定是朝廷中人,那麼誰會如此膽大呢?必定是從中獲利最多的人。”

即便因為擔憂緊擰著眉,輔國公此時還是微微翹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這孫女兒值得他驕傲。

“我們白丫頭的小腦瓜就是好使,誰會在意趕路的人走得急不急?你卻能由小看大,想到這樣的深度,著實不容易。”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事出反常必為妖,一個國家不可能說出兵就出兵,隱藏得半點兒訊息不露。”

丁小白:“所以我做了幾種推測,其中最大的可能有兩個,一是文達魯在朝廷安插了內奸,二是朝廷內部有人勾結外敵。”

輔國公點頭,“你的猜測沒錯,不過我贊同你的第二個推斷,第一個選項則可以直接排除了。”

“這幾年,皇上故意做出懦弱膽小的樣子,很有迷惑性,他也趁此機會,把朝廷內部的不安定因素,摸查了個清清楚楚。”

“別說是別國安插進來的奸細了,就是政治立場上稍有動搖的官員臣子,都在左丞相事發之後,被清了個乾乾淨淨。”

輔國公夫人一拍桌面,“這還了得,這是咱們自己人裡有人裡通外國呀,真是黑心爛肺的。”

“吃著朝廷的俸祿,卻吃裡扒外地勾結外敵,這是公然叛國呀!謀逆是抄家滅族的重罪,誰的膽子這麼大?”

丁小白在祖母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讓她息怒,“自然是獲得利益最大者,不然誰會冒這個險?”

“那麼問題就來了,滿朝文武,什麼樣的利益能讓他們不惜投敵叛國,冒著有可能被誅九族的危險?”

“答案來了,皇子!只有皇帝的兒子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才沒有被誅九族的可能,頂大天外家受到株連。”

“這是一場豪賭,事情一旦成功,他便是身處萬人之上,無人可輕易撼動的至尊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