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丁三鎖應道,“倒是你們辛苦了,我們一走就這麼長時間,家裡虧得有你們照應著。”

來人忙不迭地連聲客氣,“老爺說的哪裡話,都是我們份裡該做的,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折煞小的了。”

丁三鎖笑著道,“鵬宇你不必如此拘謹,小白從來沒把你們姐弟幾個當外人,我和你嬸子自然也沒有。”

“行了,別站在外邊說話了,這天兒也還怪冷的,不是說家裡人都候著呢嗎?咱們有話回去再說。”

大平叔明顯跟這位武總管很熟,不等他出聲應答,已經急忙替各位主子招呼起來。

“武總管,趕緊上馬車來坐吧,咱們爺倆也有日子不見了,正好嘮叨幾句,紫鳶居這一向可好呀?”

來人沒再客氣,輕輕一蹦就上了大平叔的馬車,明顯是有功夫在身的,只是上了馬車卻沒進車廂,而是一撩襟擺,陪大平叔坐在了車轅上。

這一整個過程馬車都沒停,只是說話的時候慢了一慢,等來人坐穩當了,車隊就直奔了紫鳶居。

丁小白微微抿了抿唇,露出個淺淺的笑來,聽著談話的一來一往,她自然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

可不正是如今紫鳶居的總管,武將軍僅剩的幾縷血脈之一,武馨揚的大弟弟——武鵬宇麼。

只不過當初只是個小小少年,如今已經長成英俊的小夥子了,聲音不再似當年那樣清脆。

經過了變聲期,嗓音很是低沉穩重,失去了童聲的稚嫩,倒是跟他現如今總管的身份更加契合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紫鳶居,武鵬宇提前一步下了馬車,讓人把正門大開,卸掉門檻,馬車直接駛進了宅子。

這倒不是事前沒有準備好,而是因為不知道丁小白他們回來的具體時間,武鵬宇已經連著三四天去鎮子口接人了。

臨進門的時候,丁小白悄悄掀了一下車窗簾,瞄了一眼大門左手邊的兩間鋪子——點心鋪和麵膜鋪。

還是一如既往的紅火興旺,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了,點心鋪子外還有人在排隊,而面膜鋪子,也不斷的有人進出。

隨著馬車停下,丁三鎖急急的先跳下了馬車,丁小白姐妹倆則扶著孃親,被爹爹一一接了下去。

原本回鄉的名單裡沒有丁小朵,沒打算讓她跟回來,可她聽說了姐姐要陪著爹孃回村,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

其實丁大壯也想跟著回來的,奈何沒多少日子就要院試了,接下來還有鄉試、會試、殿試,半點兒鬆懈不得,倒是丁小朵得償所願了。

隨著年紀越來越長,作為四皇子秦鈞的玩伴陪在宮裡,已經不是很合適了。

哪怕皇后娘娘再喜歡她陪著自己,也免不了有心人說閒話,後宮裡不想踩皇后的妃子都不是合格的妃子。

特別是那些惦記著秦鈞後院的,哪家不眼巴巴的想塞個女兒到皇子府裡,何況這個皇子還是太子的親兄弟。

人都是功利的,都會被榮華和權勢矇住眼睛,都覺得自家女兒只要能送進皇子府,就肯定能得皇子青眼。

在他們看來,女兒得寵不是問題,關鍵只在於送不送得進?也不知這些人都打哪兒來的自信。

丁小朵打小就是個機靈聰慧的,不然也不可能以一介女兒之身,當上了四皇子的伴讀。

所以這裡面的關節,她哪有想不通,她留在宮裡,就是秦鈞的軟肋,這是她最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所以就算秦鈞再不想放她出宮,她也還是抓住了一家人回鄉的這次機會,從宮裡走了出來。

因為丁小朵的這一份識時務,知道小姑娘不肯讓自己和兒子為難,皇后娘娘在她離宮時,賜了好多東西給她。

金銀珠寶、玉器擺件、字畫古籍……把心中的捨不得和喜歡,都換成了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物件。

當然,賞賜給丁小白的也不少,皇后娘娘對於丁小白從來不會吝嗇,他們一家人都沒少得到丁小白的幫助。

孃家那邊就不用說了,只說他們宮裡的這一家幾口,皇上、太子、四皇子,哪一個沒在丁小白手裡得到好處?

特別是她自己用過了丁小白給她配的藥,那個不太能見得光的小毛病,就徹底離她而去了。

皇后娘娘對此感激不盡,躲著不敢見人的滋味兒實在是太難受,何況身為皇后,她也沒辦法做到一直不見人。

她可以免了眾妃嬪的請安,可以隔著簾子安排宮務,卻沒辦法每一次都把皇帝拒之門外,沒有什麼藉口是一直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