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禾這話聽著似乎很卑微,彷彿對兒女沒有什麼太大要求,過於的放任自流了,可以歸結到目光短淺一撥裡。

可聽進丁大壯的耳裡,卻是一片拳拳慈母之心,作為一個母親,她只要兒女平安喜樂,其他的都是附加。

“娘,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不會難為自己的,再說還有先生盯著呢,我們先生絕對不會做拔苗助長之事。”

現在丁家人在一起聊天,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些成語、詩詞、古語之類的,連李小禾和丁三鎖也用的挺嫻熟。

所以像丁大壯這樣說話,已經見怪不怪了,全家人都在不斷的學習積累中,不懂不會的正好可以相互切磋。

“既然您不再擔心姐姐的事情了,那我可就回了啊,先生布置了一籮筐的作業,再晚恐怕就不止熬夜,要熬通宵了。”

李小禾一聽,趕緊攆著兒子快走,“既然有正事兒,你還往我這裡跑什麼,在你眼裡,你娘就是個這麼不擔事兒的?”

丁大壯哪敢承認,趕緊討饒,“哪有,我家孃親最能幹了,兒子這不是想表現一下孝順嗎?行了,兒子用功去了。”

丁大壯話說到一半兒就已經跑出門去,後半截都是順著門縫飄進來的,把李小禾氣得笑罵一句,“這熊孩子。”

罵完又突然轉回頭來,“是你去把兒子叫過來的吧,就你多事兒,我又沒有怎麼樣,反倒讓兒子擔心。”

丁三鎖心虛的左瞅瞅右看看,然後指向右邊的牆角,“這裡怎麼有灰了呢?我去拿個掃帚。”

看著丈夫也跑著出去了,李小禾簡直哭笑不得,這一個兩個的,都拿她當母老虎了嗎?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丁三鎖夫妻倆開頭覺得挺難熬,臨著日期近了,又開始捨不得了。

特別是輔國公夫人,不斷的讓人往他們夫妻倆的小院子裡送東西,時不時的還要領著世子夫人過來叮囑寒暄。

李小禾心裡的不捨就越發的明顯,總覺得自己愧對了老夫人對他們一家的好,偏偏她還無以回報。

更別提在老夫人聽說,丁小白過了蜜月期,也要跟他們夫妻倆一起回半坡村,禮物更是沒完沒了的搬過來。

李小禾推拒了幾次,但輔國公夫人很堅持,再三強調長者賜不可辭,讓他們不要看重禮物,而要看重心意。

說他們如果還要再推遲,那等年節的時候,他們再送鄉下的土特產過來,她可就不收了。

實在沒辦法,夫妻倆也只能把這份心意收下,希望自家孩子有朝一日出息了,再替自己償還吧。

丁小白倒是不知道孃親這麼多的小心思,這小一個月的時間,她可是忙得沒半點兒空閒,充實得過頭了。

頭十天是被高山纏著,新婚繾綣,蜜裡調油似的,十天後就要被迫分開,高山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整個一小尾巴。

剩下的二十天,就全歸了諸娘子和吳東了,她出不了將軍府,那兩個人卻是可以進來的。

自從知道丁小白要離開,他們兩個就忙開了,作坊裡、鋪子裡有太多事情需要提前定下來。

確定不了小東家要離開多久,就要把事情儘量想的長遠些,打好提前量,做好充足的準備。

不能等事情到了眼跟前兒才抓瞎,事事做到有備無患,處理起事情來才能遊刃有餘。

這種把目光放得夠長遠的憂患意識,是這麼多年跟在丁小白身邊學到的,小主子就是這麼以身作則。

當然,跟丁小白學到的絕不止這些,還有看問題的眼界,辨識人的本事,做生意的頭腦……

雖然二十天的時間不算少,可架不住事情多,丁小白還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新買的那些地就要開始播種了、京裡京外都有分鋪要開業、西洋鋪子又要到新貨了……

林林種種,不一而足,事情一件一件的安排下來,二十天好像眨個眼就過去了。

她幾乎是緊跟緊兒,貼著日子才把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當,這還得益於兩個手下能幹。

新婚滿月的那一天,玲瓏郡主過府來看她,才知道她第二天就要出門,氣得差點兒跟她絕交。

怨她沒有早一點兒通知自己,早知道她要回鄉,她就早一點兒過來看她了,何必要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