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白聳聳肩,“跟他我有必要用法子嗎?就直接告訴他,反正我要來,他幫我我要來,不幫我我也來。”

就知道這丫頭耍賴皮了,她都這麼說了,孫馳駿還敢不幫她嗎?萬一她自己偷跑了,事情更難辦。

若不是被小丫頭逼急了,以孫馳駿的性格,捨不得這丫頭受一點兒苦,才不會願意讓她亂跑呢。

何況還是軍營這樣的地方,即便小丫頭機靈,輕易不會吃什麼虧,可軍營到底全是糙爺們兒,沒法讓人放下心。

“你來這裡是想要幹嘛?”知道丁小白一旦打定主意,任誰也攔不住,高山乾脆直接問她來的目的,爭取佔據主動。

要說丁小白是因為想他才要來軍營的,高山不信,他不是不信小丫頭不想他,而是不信她會做沒用的事。

他了解丁小白,知道丁小白對軍營的敬畏跟他沒差,絕不會因為一己私慾,就不拿軍營的規矩當做一回事兒。

她既然決心要來,就一定有特別的目的要達到,而且必定事關軍營,小丫頭只要想,便有能力胸懷天下,這一點高山從來沒有懷疑過。

但高山也清楚,能讓小丫頭費這麼大心思也要達到的目的,不管繞多遠,最終肯定還是為了他。

小丫頭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她的最大愛好就是做生意,其它的任它風吹草動,只要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

如果不是事關家人,她對政事國事向來沒有多大興趣,甚至退避三舍,除非送到了她面前,不然她幾乎兩耳不聞。

就像和平親王合作西洋貨的事兒,之前她明明動過心思,卻因為不想惹麻煩,輕易就放下了。

可為了輔國公府,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重新把擔子挑了起來,再難再累再麻煩,她也無所畏懼。

高山隱隱有一種感覺,小丫頭對朝廷似乎沒有什麼歸屬感的,人人畏懼的皇權,在她眼裡彷彿不屑一顧。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她對權力的更迭毫不在意,要不是皇后出自輔國公府,太子又是皇后所出,她大概連誰是皇帝,誰是太子都不關心。

但她又不是不愛國,不僅愛,對家國天下還格外看重,最看不得的就是百姓受苦,國難當頭。

這似乎很矛盾,可她做起來又不違和,她彷彿自帶一種悲天憫人之心,和哪個國、哪個家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得不說,高山真相了,哪怕在這個世界活了五、六年,有爹孃疼愛,有祖父母的維護,可丁小白就是扎不下根來。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株浮萍,有好大一片湖泊或池塘給予她養分,她本不應感到孤單,卻總是飄飄蕩蕩,無法安穩。

丁小白的內心裡是想要紮下根的,但從前那個世界已經紮根在她心裡了,想要被替換,幾年的時間還不足夠。

又或者說,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契機,讓她感受到自己被這個世界真正地接納。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潛意識在搖擺,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似乎時間到了,那個契機就要翩然而至。

高山當然不知道丁小白這些內心裡的波動和想法,但他知道小丫頭的心思在自己身上,這便足夠。

所以不管她想要做什麼,還是問明白最好,萬一對小丫頭自身有傷害,他是絕對不允許,也不妥協的。

何況這丫頭是個人來瘋,別自己光顧著相信她,讓她為所欲為,到最後她撒開了歡兒,他倒摟不住韁繩了。

“我要幹嘛手信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嘛,來當軍醫呀,你不會不相信我的能力吧?”

高山怎麼會不相信丁小白的能力,她連將死之人都救得活,訓練中的傷筋動骨,與她來說絕對是小意思。

可高山絕對不信丁小白來軍營就是為了這個,軍醫就能治好的傷病,派她來根本就是牛刀宰雞。

丁小白自然也知道他不會信,以高山的聰明,哪會看不透這點兒小伎倆,這不過就是表面上過得去的一個藉口罷了。

遂朝他眨了眨眼睛,“暫時這個就是我的目的,至於其他的,咱們慢慢來好不好?”

丁小白最知道高山的軟肋,她一旦拿出這麼軟趴趴的商量口吻,高山就完全不能拒絕了。

果然,高山想好的強橫和堅決,對著眼前這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瞬間土崩瓦解。

他性格里的決斷和堅韌,是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且無堅不摧的利器,卻在丁小白麵前——形—同—虛—設!